制服住江厌,并用骨刃紧紧抵住江厌喉咙的古尔浑身一怔。
他仿佛听到了某种令人目瞪口呆的天方夜谭,意料之外的词语的出现让他的瞳仁一阵摇曳。尽管江厌的发音有些别扭,但他还是听懂了江厌的话。
被古尔攥在手中的骨刃忽然松了不少,按压住江厌胸口的力度也不如刚才的咄咄逼人。
甚至只要江厌愿意,他完全可以乘势反击,把躺在地上的人从他变成古尔。
但江厌最终都没有那么做,他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机会。古尔也立刻回过神来,他目光一凝,那些能让人乘虚而入的破绽尽数消失,抵住江厌脖颈的骨刃甚至比刚才还要深入几分。古尔显然在为自己内心那一瞬间的动摇而愠怒不已。
骨刃其实并不锋利,缺乏周期性的养护和打磨让刃面显得有顿有挫。
而江厌的喉咙之所以被骨刃割破一小道血口,并不是因为骨刃的刃面,而是因为锋刃上的一处倒钩般的缺口,除此之外便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损伤。这柄骨刃显然不具备将人割喉致死的能力。
更需要江厌担心的是骨刃上的细菌是否多到会让他伤口发炎的程度。
古尔那怒不可支的气势并未因为这一插曲而受到影响,他好像还比刚才更加愤怒。江厌的道歉似乎让古尔觉得这是对他人格的一种欺辱,一种赤裸裸的辱蔑。同时,古尔也对自己竟然会因为江厌的道歉内心一软而发自肺腑的狂躁不安。
就像一个人刚刚遭到胖揍,转头却又得到了施暴者的赔礼,的确容易叫人怀疑其真实性。
古尔又冲着江厌怒吼了一句,仍然是上一句的重复。
他还在视图从江厌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讯息,江厌听不懂,但不知怎地,江厌能隐约明白,古尔在寻找什么人,寻找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人。
江厌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只是有一种莫可言状的奇怪的感觉缠绕着他。
好像他全身的细胞,他的血液,他的思想和立场,正缓缓地朝古尔靠近。但这种靠近的最终结果并不是合二为一,而是一种心心相惜,一种对相似的人的彼此认同感。
也正是因为江厌正逐步向古尔靠近,他才得以从古尔的神情中察觉出古尔的真实意图。
可惜的是,江厌只知道古尔在寻找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找谁。若想明白古尔寻找的目标,江厌还需要对情绪语言掌握得更加熟练,至少到中田让的程度才行。
古尔终于忍无可忍,他干脆放弃了从沉默的江厌口中得答案的想法。转而把骨刃从江厌喉咙前抽走,愤怒却又得不到释放地颤抖着站起身。他随即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厌,压抑的愤怒使他的表情显得并不和善,反而有些扭曲狰狞。
他牢牢地握着骨刃,五官扭成一团,好像随时都会转变想法,然后把骨刃送进江厌的心口。骨刃虽然不够锋利,但却足够尖锐,加上古尔那强壮的身体力量,刺穿肌肤不过手到擒来。
但古尔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低嗤着,将骨刃用力甩出。
骨刃最终精准地划过江厌的侧脑,斜插进江厌耳边大约两寸外的地面。这是古尔的威胁,他正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江厌,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待会利器刺中的地方将是他的脑袋。
从江厌身上离开的古尔开始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中展开搜索。
他首先伏下身,查看了地面,在茅草屋的出入口并没有多余的脚印,也就是说至少短时间内,茅草屋中没有任何人出入。得到这一情报,他立刻把矛头转向屋内。
江厌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古尔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