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逸梦感激地倚在他胸膛,眼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
日落西山,红艳的晚霞晕红了半边天,北冥凌云急匆匆地赶回了端阳苑,端阳苑倒是甚是荒芜,只几点野草铺就的地面,却是半园中的花儿绽放的姹紫嫣红,隔着老远便听到低沉的啜泣,朝逸梦衣衫褴褛,头发微微有些蓬乱,白色背心已被撕裂,露出遍布暗黑淤青的肌肤,她压低着声音呜咽着。
北冥凌云心一疼,朝逸梦虽说是朝明赐婚而嫁入北疆的棋子,但他却在她身上找到许多北疆没有的乐趣和幸福的感觉,也就慢慢地爱上了她,她要求搬到他母亲生前的冷苑来住,他便把冷苑改作她的名字。她要他解散后宫,他也答应了,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宠溺她。
但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的心猛地一揪。虽然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心疼道:“爱妃,你怎么了?”
朝逸梦只是啜泣着,忽然跪在极凉的地板上,泣道:“罪妃已是不洁之身,请皇上降罪。”
北冥凌云低沉道:“谁做的?”
朝逸梦只是低着头,泣道:“臣妾不敢说。”
“说!”粗暴的声音伴着压制不住的怒火,北冥凌云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道。
朝逸梦颤抖道:“是…隐儿……”
北冥凌云虎目燃起炯炯的火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眸,道:“爱妃,起来吧。”
说罢,他竟跌跌撞撞地走出端阳苑,不久便没入黑暗之中。
北冥凌云询问暗使之后,确信北冥隐的确悄悄潜入过端阳的小苑,心中微微不安起来,竟一夜未眠。
北冥隐手握重兵,她亲手将父皇的虎符交给他,他永远记得那双充满期望隐隐阁泪的双眸,他这辈子,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烽烟燃起,北冥隐暗中扩养的数十万大军自葱岭一带开进,直奔北疆皇城庭州。
庭州潜伏的北冥隐也早已逃之夭夭。
当初,他之所以暗中养兵在葱岭,一是为了避开北冥凌云的耳目,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葱岭领主愿意辅佐他完成大业,无论皇位是不是传给他,若是传给了他,便要他取消中原通往葱岭的关税,若是没有传给他,他们便会助他一臂之力,辅佐他登基大宝。
北冥霄纵然早已知晓端阳使得什么计谋,也绝对没有办法遏制住皇兄起兵。难怪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进言要自己出使朝明,原来她是按耐不住了。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朝明按耐不住了呢?
北冥凌云知晓消息之后,目呲俱裂,挥去眼前的奶盏,喝道:“生儿不孝如斯,朕之过也。火速宣南宫劫利、安使莫斯、还有南平大将进宫。”
却是一名侍从支支吾吾道:“安使莫斯、南平大将昨夜突然失踪,南宫劫利大人已经投奔北冥隐,北疆皇城的兵力大半夜随着北冥隐的消失而消失了。”
“什么?”北冥凌云惊道:“好,好,朕的好儿子,真是好呀!霄儿回来了吗?”
“正在赶来的路上。”
北冥凌云长叹道:“朕待他不薄,为何他偏要如此与朕对着干?朕的江山迟早是他的,为何他还有机遇谋反呢?”
侍从只是听着,不敢多说什么。
北冥凌云急速下达征兵令,死守庭州。而北冥霄也终于在午日时分赶回,却是做着观望的态度,紧握庭州邻城叶庭的兵马迟迟不动。
北冥凌云一日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英俊棱角分明的俊脸也变得苍白无力。他没有想到,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竟然一起背叛了他。
他踩着虚无的步伐,一步一步在后宫中移动,不由自主地来到了端阳的冷苑。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变了。
昨日,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与群臣讨论功德祠碑之事,今日,竟然落得被困庭州,两个才华盖世的儿子,一向是他的骄傲,可是现在,竟然都反了。
“反得好,反得好呀!呵呵……”他苍白的笑道。
那个父亲能够平淡无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反过来反叛,意欲弑父?
端阳嘴角勾起,着一身中原缟素,缓缓地走向他。
看在北冥凌云眼里,她眼角阁泪,形容憔悴,消瘦的身影仿佛风吹即倒,苍白地令人心疼。
她,也是受自己连累了吧!
他愧疚地想道。
端阳柔声道:“皇上,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看着她温柔澄澈的双眸,他仿佛历经沧桑,身心疲惫了,就想这么依靠着他,静静地睡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北疆朝堂之上,北冥凌云在大殿之上轻咳,一块厚实的黑帐掩住他的面容。端阳坐在一旁,叹息道:“皇上昨夜忧心过度,不慎感染急症,面上生出些许暗疮,本宫怕陛下的暗疮会传染给众位大臣,故建议皇上掩住面容,众大臣切莫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