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的粮食!”在整理抢劫来的军粮时,前一段时间刚刚上山的那个年轻人气恼地叫道。
林松凑过去一看,可不是么,连装粮食的泡菜坛子都原封不动地放在粮车上,这一车车粮食,全是从百姓家里“征”来的。
“总说要跟日本人打架,这不是也没打起来?”
“这粮食,说不准都到了大官的口袋里!”
在老百姓的概念里,大官们总是可恶的,中饱私囊的,想到这一批军粮很有可能送不到前线的士兵手中,而是会被贪掉,林松抢劫军粮的罪恶感减轻了一些,他希望有个人去憎恨,这样他憎恨的人就不会是自己。
让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眼见着自己的弟弟林柏,来寨子的这些时日,身子骨是一天天地变强壮,之前林柏单薄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给他洗澡的时候一条条的肋骨清晰可见,最近肉眼可见地看着他长了好些肉,侧面看着小身板厚起来了,个头也窜了不少。
在他们抢劫军粮之后的第五天,吃饱喝足的土匪们正横七竖八地躺在空地上晒太阳,林松拿着一把剪刀,给林柏修理头发,李老像往常一样,在树下的阴凉里打瞌睡。
“不好了!快跑!快跑啊!”一声喊叫打破了寨子里的安静。
林松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到寨门口,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今日在山下望风的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寨子,一脸惊恐,满头大汗。
“发生了什么事?”李老问道。
“军队来了!沿路端了好几个土匪寨子,现在搜山队已经进山了!快跑吧!准是因为咱们抢劫了抗战的军粮,军队找上门来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信息,都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李老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碗,碗的碎片掉落一地,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拉回现实。
“愣着干啥?快逃命啊!”李老冲他们吼道。
所有人立马四散奔逃,林松一把拽住林柏的手,内心慌作一团,跑?这荒郊野岭的,能跑到哪里去呢?他说搜山队已经进山了,现在往山下跑,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看到小武背了个包袱,跑进粮仓里,拼命地往自己的包袱里装粮食,对了,自己有一把枪。此刻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没人注意林松在做什么,他跑到屋子后面的岩石,把自己藏起来的那把手枪拿出来,别进了自己的后腰处。
他让松柏站在空地上等他,他拿了个水壶,往里面装满水,三天不吃饭没事,但是人不喝水可不行,他打算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干粮,带在身上好跑路。
正当林松往厨房走的时候,只听巨大的如同惊雷般的一声巨响,林松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飞过来的一个坚硬的物体狠狠地砸中,他跌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地面也猛烈得摇晃起来,就像发生了一场强烈的地震似的。
“咳咳——”林松挣扎着爬起来,周围全是黄色的尘土,寨子里土匪们建起来的屋子全都倒塌了。
原来是一颗炮弹从山下打上来,崩飞了寨门,寨子里最大的那间屋子顶部破了一个大洞,炮弹掉进了屋子里。
林松看清刚刚打在自己后脑勺的物体,是一个土块,土块上还长着植物,这是刚刚被打飞的寨门的碎片,砸中了林松的脑袋,他伸手碰了碰后脑勺,疼的要命,一个肿包迅速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