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苏婳就要以太子的身份假死遁走,然后以宁淑公主的身份在苏州生活。
之后为了避免让人发觉景帝骗了全朝上下十数年,除非苏婳长变了样,否则少说要等十几二十年过后,众人对太子苏钰的印象减弱了,苏婳才能再次踏足上京!
纪皇后一想到她甚至不能亲眼看见闺女出嫁,心里头就忍不住难过,眼眶也慢慢变红了。
苏婳低声安慰她:“母后,别难过了,以后我一有机会,准进宫来陪您。”
做为景帝和纪皇后的孩子,苏婳生来就备受他们宠爱,此时面临分离之际,她也很难过。
只是苏婳的难过之中,还夹杂了一些别的。这些年来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她一刻都不敢松气,整天都在兢兢业业的扮演一个病秧子。离开京城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两人闲聊片刻后,苏婳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盒脂粉,开始在脸上捣弄起来。
纪皇后诧异道:“怎么?你都‘病了’好多天了,你父皇还不许你病愈?”
苏婳手下动作不停,抽空回她:“父皇早在私下与崔大人说过,今年的会试照旧让我一同监考,如今突然要换成阿诺,总要给个理由。”
“所以他便让你继续装病?!”纪皇后显然很不可思议,“想什么法子不好!你都在太子府关了几天了,还让你装病!这是打算不让你出府了吗?这和幽禁有什么区别!”
“母后别生气,是我想的法子,不关父皇的事。前些日子我‘得了风寒病了’,好不容易才见好转,父皇便传我入宫商议事情。哪想路上吹了晨风,旧病复发……”
苏婳收了胭脂盒,继续说:“这是最好的理由。况且两个月后,我总不能毫无前兆的突然‘病重身亡’,从现在开始做准备正好。”
纪皇后心疼不已:“可如此一来,你出宫去又得闭府‘养病’,日日如此,可不闷得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绿柚的声音紧跟而来:“娘娘,童公公带张御医来了。”
她所唤的童公公正是药童。
药童本是个无亲无故的乞儿,没进宫之前连姓名都没有,后来入了宁德宫,才得管事嬷嬷起名。
又因自幼跟随太子,所以众人提到她时,都会称一声童公公。
纪皇后闻言,并未立即应声,而是见苏婳掏出个小瓷瓶,从中取了枚药丸服下后,才对外道:“进来。”
于是三道身影依次而入。
绿柚和药童一进来就自觉地站道自家主子身侧,而张御医则被赐了坐为苏婳把脉。
绿柚趁机看了苏婳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是错觉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太子殿下的脸色却苍白憔悴许多?
她细看片刻后,终于确定:太子殿下的肤色确实比刚进宁德宫时苍白。
难道殿下的病情加重了?
可太子府上的楚神医医术不是很厉害吗?连太医院院首都称赞不绝的……怎么这么些天他都还没治好殿下?
绿柚疑惑之下也起了担忧之情:以往太子殿下虽然也时常生病,可这样反复的却不多,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张御医就放下了手,顿时,屋内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在他的身上。
纪皇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如何?”
张御医不答,反问苏婳:“殿下身上可有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