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在瓢泼。
程澈走到警局门前的置伞处,檀红色的木架子上空无一物。他退进来询问前台:“可否看见我的雨伞?”
警员见是程家少爷,恭敬回道:“俞家巷出了一起杀人案,一队去出警了,大约是他们拿走了。程少爷,您里边坐一会儿,我给您找找还有没有伞。”
程澈点了点头,突然瞥见登记表上严之先的名字,皱眉道:“严之先是何人?”
“是洪华堂的二当家。”
程澈惊觉不妙,急步寻到关押素蝶的拘留室,正遇见严之先撕开素蝶的衣裳,紧裹着纤细身子的丝绸亵衣,也快蔽不住隐秘之处。
程澈登时怒气上涌,几步上前掀起严之先,一记狠拳朝他脸上砸下去。
素蝶脱离严之先的控制,惊恐地从发臭的被褥中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向那个欲行不轨的畜生。
鲜血顺着白刃流下,沾满了她的双手。看清刺伤的人是程澈之后,她蓦然清醒:“你……你这是为何?”
好在刺伤的是大腿,并无性命之虞。程澈强忍着痛楚,拎过床上的外套盖住她的身子。
“汪奎已经死在林小鹤手上,你若再杀严之先……还能脱身吗?”说话间他已经站立不住,倒在了素蝶怀里。“你别误会……我怕你连累惊鹊。”
“我自不能误会。”素蝶粗鲁地扯开他的衬衣纽扣,健壮的胸肌展露无遗。
他急忙攥紧衣服,大惊失色道:“你……你要干什么?”
“闭嘴。”
素蝶利落地割下一片布料,撕成几块长条拧成一股绳子,娴熟地系在他的大腿根部,不多会血就止住了。
她嘱咐道:“严之先出去后无人来锁门,大约是警员默许他做这等肮脏事避开了。我得趁此时去找惊鹊,你忍忍痛不要出声,别惊动了他们。”
“你……”程澈拉住她的手,指尖的凉意直传进他的心底。他猛然松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委屈道:“你快些回来,我可不想在这种臭烘烘的地方血流而死。”
素蝶笑了笑,裹紧程澈的外套走出拘留室。
拘留室在警局最里边,房门皆紧闭,廊下无一人。昨晚被押进警局时她特意记下了墙上的平面图,如未记错,走过这条长长的廊道,穿过庭中的花坛便是审讯室。廊下虽无人把守,庭院却是来往的必经之路。
她从墙面的镂空中往外巡看,果然有几个人在小竹亭里。长廊的尽头是一间警员休息室,门半开着没有人,想来亭子里的人便是看管拘留室的警员。
素蝶藏进休息室里,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的电话。没有片刻犹豫,她迅速拨给叶初新:“我是杨素蝶。”
“这是警局的电话?”他的嗓音低沉,缓慢慵懒。
“严之先来提审,是你的指令?”
“是我让他去的。”
“故而他做的这些污秽事,也是你默许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仍不急不缓:“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