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显感觉到,皇上越来越不喜欢崔相了,以前他是整日念叨着他;现在啊,估计心里在想着怎么治他吧。
以前,皇帝刚刚说不喜欢谁,隔几天崔相就会来个诤言,让皇帝顺理成章的办了那人;还有啊,皇帝一旦想办什么事,甭管是大是小,甭管是南方的收成还是两味轩的羊肉,崔相总能迅速办好而且锦上添花。
我不识人的,但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也慢慢能咂出味来。
这崔相啊,就是投其所好,按我们乡下的话,就是拍马屁。
这回,不就拍马蹄上了嘛。
这事,不能说和我毫无关系,可谁让咱家的秘密被人家发现了呢,只能替人家办事。
不过这事我挺赞同,也办的舒心,若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毕竟陪伴在皇帝身边这么些年,咱家也挺不忍离开。
可是迟早,我得离开,那人许诺放我出宫,我还年轻,不想老死在这皇宫里,我得出宫,娶妻生子,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呀。
咱家...哦不,叫顺口了,咱还是个男人呢,我的事啊有机会再说。
————周储
也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假死。
这几月,我想了好多,我这辈子,真正害过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孙青。
孙夫人恨我,是应该的,当时我鬼迷了心窍,觉得跳出了古寨,就能获得自由。现在想想,真是大错特错,还不如待在古寨和我那古怪的弟弟打一辈子的架呢。
我做好太多选择,也去过很多地方,真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在这个烂朝廷待了这么久,儿子已经成了和大离抗衡的西南王,我却在人家手底下当个闲官,可不可笑。
我和崔大人是直接利益关系,却真的不熟,他可能也看不上我,觉得我仅仅是个普普通通的西南人罢了。
西南如日中天,皇帝不敢杀我,他不仅得放我,还得小心翼翼地把我送回去。
崔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可能管,我这骨子里留着的西南血,还是会那片土地吧。
————隋官
我真的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我与阿眠从上京办完事,本来是浑身轻松的回来,谁曾想一进入大离境内便遇到一伙人的追杀。
我的天哪,这些杀手怎么这么厉害,比之藏青尚且凶狠,一上来便要结束我们的性命。
我后来才知道,是崔相与韩轻沉的恩怨难解,想要杀了他最爱的人以泄私愤。
我和阿眠艰难的躲过好几拨追杀,可她不知怎的,竟然开始吐血,我们找了个医馆诊断,才发现她中毒了,还是难解之毒。
莫名其妙地,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中毒,我却没事。
那一瞬间,她的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绝望,我从未见过她有那样的神情。
但这些不是重点,汹涌的杀手接二连三,她的毒已经渗透血脉,她快支撑不住了。
不行,我答应过韩轻沉,我得把她安全的带回去。
就算我活不了,也得让她活着回去!
————隆泰帝
是时候该做决定了,我是皇帝,本不该纠结的,也为他破了戒。
夜色已深,沣西在旁边打了个呵欠,起居郎也已经执笔等了很久。
这几日,不知怎的,竟没由来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不应该啊,我明明才...
不会,不会,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可这几日的梦...难道是上天指引着我,让我做决定?
也是,如果真是上天的指示,那我反而应该决定了,本朝的事,不能留给老三,一旦留下,后患无穷。
“皇上,您决定好了吗?”
我叹了口气,仰头道:“崔斌,谗佞之人,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