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朱易兰邻居家有个熊孩子,平常总是贱巴兮兮,张口闭口脏话连篇,很是讨人嫌。关键是他还没特眼力见儿,总是找朱易兰的麻烦。但妈妈教会她一个对付熊孩子的绝技,此招一出,熊孩子马上被治的服服帖帖。她管它叫做“抄嘴巴”。
熊孩子大多有个特点,他可以欺负你,但你不能还击他。稍微动他一下,他就张大嘴巴哭个没完,还要恶人先告状。抄嘴巴的时机,就在他张大嘴巴哇哇大哭的时候。
拇指食指并拢,趁其不备直接伸到他口中,然后两指立马左右张开,一边将他的嘴巴撑大,一边将手指头顺势滑到他牙齿外侧与脸皮的夹层中。这样一操作,手指既能在他嘴里把脸皮撑大撑小拿他逗乐,而且就算生气,因为手指头在牙齿之外,他拼命去咬却又伤不了你半分毫……
念头至此,她此刻不再害怕恼火,反倒多了些许恶作剧的小惬意。如她所想,伸出右手,两指并拢,快速准确地朝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嘴儿伸去。一切顺利,她的手指正贴着那婴孩细嫩软热的牙龈向口腔深处滑进,心中正要窃喜之时,指腹突然触到一处尖锐。刚要大喊不妙,婴孩的小手莫名有力地擎住她的手腕,两齿一合,朱易兰的手指被瞬时咬破,流出的鲜血被婴孩的小舌头来回舔舐着。
奇怪的是,她并不感觉疼!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再哭啼!
安安静静的,他在嗦着她的手指头……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快,快去把张管家叫进来。”张婆喜极欲泣,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然后用凌厉的眼神警告朱易兰不要乱动。
片刻工夫,张管家从台阶脚下飞身而至。
“主人,主人真的无碍了吗?”他老眼婆娑看着面前这一幕,看着自家主人正乖乖地闭着眼睛,安静地吸吮着眼前这姑娘的手指,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谢天谢地,我们跟了主人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难过的劫数,原来是方法一开始就用错了?”
“是啊”,张婆凑近身来回应道:“都当是小孩大哭是因为缺奶吃肚子饿,谁知道,这位姑娘一根手指头就解决了。”
张管家犹疑片刻,他并没有满足,此刻他想再试一下自己的猜算。伸手示意旁边小童,没一会儿,台阶下其它几个姑娘也被带了上来。
他牵着一位姑娘来到那婴孩旁边,趁其不备把朱易兰的手指给抽了出来。朱易兰忙松一口气,连忙把手指头递到眼前仔细端详,竟看不出丝毫破损。
婴孩没了手指吸吮眉头开始微微皱起,喉咙里泛起丝丝的呜鸣。
“主人,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管家捉住姑娘的食指迅疾之速喂到了婴孩儿的嘴里,但是接下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呜哇……呜哇……”厉声的哭啼再次充斥整个房间,连方圆数十里内早已安眠的飞鸟走兽都几近全部被惊起。
“下一个,下一个!”张管家催促着,身后的姑娘一个个,一支支的纤纤玉指轮换着,但都达不到刚才的效用。
“老头子,你疯啦?!”张婆一声炸吼,牵着朱易兰把手指给递了过去。“这几声哭啼,要浪费多少年修行你知道吗?”
“小狐狸,我的小狐狸没认错人。”张管家仰天大笑。此刻他已知道,主人的劫数真正迎来了救星。这一切跟奶水足不足,是不是要嗦指头都毫无关系。只要是那个人,只要她出现,便足矣。
婴孩儿津津有味吃着朱易兰的手指头再次睡下。张婆拉了下张管家的衣角,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扑通一声朝朱易兰跪了下来。
“姑娘对我家主人有大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老身必当厚报。”
朱易兰本来就心烦着,再加上小孩这会儿睡着自己不敢乱动,脑子正嗡嗡发困呢,被这突如其来的几声差点吓了一个趔趄。但看眼前两个老者头须皆白,皮肤松皱,竟朝自己一个年轻人跪下,着实给惊着了。
“你们快起来!我知道你们不是凡人,这个年纪怕是没有几千也有几百的岁数了,这可使不得。”虽说之前对这两个人的胁迫和专制有点反感,但此刻他们竟行如此大礼,自己心里的那点记恨便顷刻消解了。
张公张婆从地上站起,拂了拂衣身上的微尘。张婆接着问:“姑娘,还未知姑娘芳名呢?”
朱易兰不好意思话都没说囫囵回道:“我叫朱易兰,我爸瞎起的名字,也不算芳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