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没好气,平日里舍不得说两句的女儿,今日更是戳着额头骂了一遍。
赵芣苢瘪着嘴,委屈巴巴,只好转移话题:“娘,你这两天研究外婆留下的这方罗盘,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对付她了?”
李氏意味深长一笑:“她最近总去藏书阁,那样刻苦,为娘倒是想检验一下她修炼得如何了。”她接过赵芣苢手里的罗盘,开始拨弄上面的卦象。
赵芣苢一惊:“娘的意思是要把阵法摆在藏书阁内?”
*
藏书阁内,赵蒹葭带着为霜飞身跳入藏书阁第七层的窗户。
半夜子时许,星辰皓月,夜深人静。
一堆书架之间,赵蒹葭笑道:“大师,是否可以开始了?”
为霜点点头,赵蒹葭便席地坐下,她想着,八成是打坐的姿势疏导理气。
见为霜还站着,便仰头望向他,却见他并没急着坐下,而是不疾不徐地把手中的念珠戴到腕上腾出手来,从袖间抽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
她惑然:“大师这是……”
为霜将丝带附到双眼处,再在后脑勺打了个结实的结,才听他道:“姑娘体内一冰一火两种气泽,但以姑娘体质,火之气泽并不是太适合姑娘,是以化其灼热,调至文火,方能与姑娘的体质以及令母的气泽相安无事。这个过程,得先以冰之气泽激发,将凤凰眼之力激发到最大,再以冰之气泽将之包裹,直到火力冷却。如此反复数十次,方能完全将凤凰眼之力化为与姑娘相和之力。”
赵蒹葭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却没听出她想要的答案,于是继续问:“这和大师白绫附眼有何关系?”
为霜语气端得如常:“在调息理气过程之中,由于凤凰眼会被激发,届时将不断有热气外溢,若不尽可能散热,会灼伤身体的。”
“所以?”赵蒹葭眨眨眼。
为霜轻咳一声:“所以姑娘得宽尽衣衫。”
赵蒹葭只觉得脑门里有炸炸符,轰地一下炸了:“所以三日前在你房间里……”
她没有把话全说出来,脸已经红得滴血。
但为霜显然已经意会,遂点了个头。
“啊这……”赵蒹葭捂着脸,太特么羞涩了吧。
“姑娘放心,那次我也有白绫遮眼。”
他说得十分正经,就像在陈述“这花儿挺美”这么平常,毫无波澜。
但当赵蒹葭抬头看他时,借着旁边书架上先才放上去的一颗夜明珠的光芒,她还是眼尖的发现了他耳廓上的那一层薄红,虽然他的耳朵已被白绫遮去了大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第七层阁楼上只有两扇窗,刚刚越窗进来时已经关上,对于为霜三日前说的,封闭的空间,这里的确很合适。只是既然要散热,不该去找个旷野么?
半晌后,她还是问出了口:“大师,若说散热,还是后山的野地更好一些。”
只听为霜道:“野地毕竟是野地,姑娘未着寸缕,怎可将姑娘置身野地呢?散热你大可放心,这书阁中的空间足矣。”
“哦……”她低下头去。
半天过去,为霜不说话,赵蒹葭也没说,气氛有些诡异。
他也没催着她做接下来的动作,她也有些犹豫。
但时间不等人啊,总不能僵持到天亮吧……于是,她开始褪去外衣。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如细风吹动花林,轻轻的,浅浅的,却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变成猫儿爪,在谁的心上轻抓。
她脱到一半,偷觑了一眼他,夜明珠的光焰不甚明亮,他就站在那处柔光里,不知是不是因为是仰望的姿势,他的唇看起来像是紧紧地抿着,下颌也有些绷着。
在这样的氛围里,她的思维突然开了个小差,于是她开口:“大师可曾和哪个女子这般独处过?”
像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微侧了一下头:“哦……没有。”
她一边解最里层的绢衣,一边道:“大师算是高僧了,佛气深厚,应该帮渡过不少人吧,怎么会没有呢?莫不是佛修帮人,会挑男女?”
为霜声音平静:“那倒不是,只是为霜从未遇见过需要这样……帮渡的。”
她忽而笑了,他戴着白绫,是瞧不见她此刻那笑容是带着一些揶揄的。只是不解地问:“姑娘在笑?”
额……她蓦然抬首,一看,白绫还好好地戴着,可她笑时并没发出什么声音啊!
“你怎知我在笑?”
“感觉。”
“你感觉不准,我没笑。”她捂着嘴再笑了一次。
为霜眉头微蹙,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沉默。他其实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谁同他这么说话。
一会儿后,她说:“大师,可以开始了。”
为霜点头,在她旁边坐下,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凝出一个金色的云状气团,再慢慢将气团推到赵蒹葭的腹部的位置。
自然而然的,渐渐地,手,便离她的腹部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能感受到一股清凉凉的气泽在不断注入体内,催动起她丹田处那汪冰泽,随后便激发那凤凰眼,只是片刻的间隙,一股热流轰然涌向全身,她只觉四肢百骸都奇热无比,浑身开始溢出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