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是好?赵蒹葭读出了他爹眼中那震惊、愤怒的情绪,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立马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掐死。
她脑海飞速转动,瞬移符!她有一张从前在暗市里偷偷买的瞬移保命符,据说可以移到天涯海角去,总之可以移很远。此刻,她恨不得瞬移到天上去。
她当即对着赵青烽小声道:“爹,我会回来解释,暂时为我保密。”说完,忙自墟囊掏出瞬移符,一撕。
赵青烽呆愣着,眼睁睁看着在他面前抱到一处的两个人消失不见。
良久后,他才愣怔着转过身,仿佛没了灵魂一般,走了出去。有弟子冲到那处角落去看,可是什么也没看见,疑惑不已,便问向赵青烽:“师父,是谁半夜偷入藏书阁?”
赵青烽麻木地回道:“不知道,逃走了。”
这……众弟子大惑不解。
等赵青烽颓着走回房间,李氏忙贴上来问:“如何?可抓住了?”
赵青烽摇摇头。
李氏惑然:“怎么?没抓住?那可瞧见是谁了?”
赵青烽才道:“瞧见了。”
李氏心下一喜:“是谁?那内鬼是谁?”
赵青烽摇摇头:“不认得。”
李氏一愣,随即便觉得事情不对:“不认得?怎么会?若没有家贼,外头的人怎会在悄无声息中入得我仙乐宗?”
“修为高,自然可以悄无声息。”
李氏瞧他一副魂舍相离的表情,便猜到,她绝对是撞见了赵蒹葭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在帮她隐瞒。可若连他都不承认,她又怎能把这盆屎向赵蒹葭脑门上扣?她现下后悔不已,早晓得,方才就该一道去藏书阁!
等天亮了,她倒要去找一找赵蒹葭,看看她究竟耍了什么花样。
哪晓得,等天亮后,她真去寻人时,哪里还能寻得见赵蒹葭。却不多久,便有弟子拿着一封信,交给赵青烽,说是赵蒹葭写的,她忙赶去看了那信,那信的署名果然是“葭儿”,上面写着,她追随为霜大师去山下体悟一段时间佛法,过一阵子再回来。
她完全不敢相信,当即遣人去为霜的厢房看他是否还在,没想到,却在他的厢房里也发现了一封信,那信的内容大约便是什么留影石已找到,多谢款待,师父急召回,来不及别过,多有歉意之类的话。
这下李氏懵了,赵芣苢也懵了,仙乐宗上上下下都有些懵。
*
而那厢,赵蒹葭与为霜经过瞬移符的作用,经历了好几个时辰,总算着了地,不过他们的姿势,仍旧还保持着在藏书阁里的造型——虽说叫瞬移符,但这移动的距离越长,时间便要得越多,并且这中途不能随意乱动。
此时此刻,他们四周的环境竟成了沙漠!
她一直闭着眼,不敢睁开。
“姑娘……”
赵蒹葭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可以起来了。”
赵蒹葭这才试探性地抬起头,忽而想起他的伤,忙问:“大师,你可还好?”一边说着,一边扶他坐起。一看他嘴角,果然挂着血渍。
为霜缓缓坐起来,哪晓得才坐好,便觉心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血来。
浓浓的血腥味在烈日下炙烤弥散,血渍浸入金灿灿的沙地里,更显出一种动人心弦的红来。
赵蒹葭紧张道:“大师,你怎么样了?”
为霜摇摇头:“无碍。”
赵蒹葭见他嘴角的血污,忙自怀中掏出一方碧色丝帕来,本想帮他揩血,可忽而又觉得为霜一定不让,便只是将帕子递过去:“大师。”
为霜看一眼丝帕,冲她摆手道:“不必。”
赵蒹葭道:“没关系,你用吧。”
“真的不必。”
他的坚持让她十分着恼,干脆伸手将丝帕怼到他嘴角擦起来,一边擦还一边道:“大师莫不是嫌弃这丝帕是我用过的——别躲——两三下就擦了,别躲啊大师!”
为霜愣怔着:“……”身子僵硬。
“好了。”赵蒹葭将丝帕收回,又折了几折,把沾了血渍的地方折到里面,然后放回了怀中。
为霜默默看着,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叫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关键她还折好收起来了。
“大师,你是不是伤得挺重的?”赵蒹葭见他眉心微蹙,唇色惨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