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刚刚的样子倒下去吧。”她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已经很难被捕捉到的男人,冷笑了一下。
这是一件大事,她心里清楚。在她的想象里,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她应该和柯南里面的人一样,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心里大喊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是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感到一丝悔恨。相反,她有一种什么事情夏然而止的突兀感,好像一列轰隆隆前进的火车,就这样停住了。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车门下车了。按照原定的计划,她把楠木努力地推向了副驾驶座——还好中间没有手动挡拦着她。楠木的身体变得意想不到地软,好像一团橡皮泥,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场景,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恶心。好不容易换完座位之后,她一把抢过了楠木头上戴的帽子,穿上了刚刚在亲吻时无意脱下的外套,启动了车子。在调整位置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被扔在后座上的那一袋子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早点摆脱这一噩梦。
其实她并没有想好自己应该开去哪里,只知道要尽早逃离这个地方。在意识兜兜转转的地方,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开到了那条河旁边。
下体的疼痛感再次袭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终于绷不住了。
她刚把车停在一边就开始坐在驾驶位上大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好像要在今天把身体中所有的水都流干净才算完。撕裂的疼痛从下往上蔓延开来,让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楠木倒下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发生了不能挽回的改变。
夏末的午后在太阳的炙烤下变得更加安静了,除了知了的叫声,她再也不能听见其他声音。她知道这个地方的摄像头早就坏了,这还是楠木之前跟她说的。当时他是鱼水之欢,谁也没曾想到这个秘密会被她拿来当作保护自己的盾牌。
她从后备箱拿出了楠木之前买的滑板,因为车不能开到下面的人行道上,所以她只能借助滑板的力量把楠木拉到靠近水的步行道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一米八五,一百四十斤重的年轻小伙子拉下水——那个年久失修的洞帮了她不少忙。好像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一样,她顺利地听到了一声落水声。
她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汗水在她的身上到处滚来滚去,沿着每一条纹理滴落下来,反而给予了她更多真实的感觉。
因为怕有过路人看见,她很快就站了起来回到了车里,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把后座的那袋药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像是要逃离一样,很快开走了。
在进入楠木小区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将会永久地发生变化了吧。
小区门口的栏杆没有任何阻碍地向她开启了,她镇定地开回了楠木以前熟悉的停车位。深呼吸了三次之后,她把那袋药一起提下了车,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她听见了那袋药落地的声音,就像楠木落入水中的那一声“咚——”。她不禁在太阳的余温下打了个寒战。
当有人下楼的时候,她无意间重新压低了帽檐,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假装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楠木的房间,她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的眼前有些发黑,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楠木早上换下的拖鞋还摆在门口等着主人回来,早上装过吐司的盘子和两个人的牛奶杯还一起放在桌上,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都所有事情都已经变了。她的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坐在了门边,只有身体里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她晃了晃头,希望能让自己赶快振作起来,却意外地发现带着的耳环不见了。这无疑是当头一棒——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和悔恨了,这个耳环对她来说是最关键的东西,那是所有事情的起点,也是事情最后完结的终点,她不知道是那一环节出错了,是自己努力把楠木推下水的时候连带着一起掉下去了,还是快步走回车里的时候落了,又或是掉在了车里,难不成是刚刚扔药的时候一起掉下去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回去的话就太危险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运气,尽管她在赌运气的事情上基本上没有赢过。
她叹了一口气,“我能喝点水吗?”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郑晨仁,他眉头轻轻地皱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小陈。
小陈很快就转身出门了。
“怎么突然就打算坦白了?”郑晨仁其实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战的准备,但是元逸总是能做到出其不意。
“我知道你们找到了李泽欣的姐姐。理清关系网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情。而且我不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模式。”她突然想起了读书的时候她用这样的方式逼着那些想和自己搞暧昧的男生尽早确定关系,“这样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她在对自己说,也和过去的那些男孩子们说。
话音刚落,小陈拿着一杯水重新进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