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看着镜头里站在身后的男人,高大颀长,五官深邃,脸部线条深刻明朗,不是时下流行白面小鲜肉暖男,他眉目间是经历岁月沉淀的沉稳,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而对于林茵这种想富贵险中求的人来说,这种危险的气息尤为强烈。 “发什么呆?”许戈辉看她盯着镜子出神,沉声道。 林茵这才赶紧低头,把手冲了一遍水,另一只手把被扎的那只手上的刺□□。 许戈辉看她可以自己处理就转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一支。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许总,许戈辉道:“去拿瓶红花油來。”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很快捧着一瓶红花油回来。 “坐那里。”许戈辉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红花油,指着大厅中央的沙发对林茵道。 林茵刚想说不用又被他轻飘飘看过来的眼神震住,闭了嘴,乖乖一瘸一拐往沙发那边走。 许戈辉将烟叼在嘴里,拧开红花油,蹲在她跟前,林茵看他伸手要来抓她的腿,腿往边上撤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许戈辉看她一眼:“你手能自己来?” 林茵不废话了。 许戈辉捏着她腿放到腿自己腿上,倒了点红花油在掌心,覆到她小腿上肿起的地方揉.搓。 “嘶~”林茵吃痛叫了一声。 许戈辉按在她小腿上的手力道小了点,他抬手把嘴里叼着的烟夹在指尖,朝旁边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才看着她:“你也泼了他一身酒,委屈什么?” 就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林茵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茵刚被康冰那么说,心里也受不了:“我腿撞成这样,他也不委屈。” “哟~”许戈辉被她逗乐了,“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那你怎么面对客户?” 许戈辉收了红花油站起来,眼角余光朝门口进来的王总瞥了一下,又看她蜷在那里,头瞥向一边垂着,一副受气的样子,说话语气有点重:“把头抬起来,”他看着她,轻飘飘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你不看别人,怎么知道他是在看你还是在看别的?你做了几年业务了,不知道撒谎也要真诚的么?” 林茵这才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许戈辉就是许戈辉,你在他面前作妖,他一定打的你原形毕露。她像是当街行骗被人拆穿又无力反驳,脸上火辣辣的烧。 许戈辉看她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再开囗已经不是刚才那么强硬:“之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 林茵攥紧手指,胸口起伏,只能坦白:“一个王总,我替他应付各路神仙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敢得罪康先生,我去跟他道歉。”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包间去。 他收了药,装进盒子里,看她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说话声音沉有点沉,但语气软和很多:“我又没骂你,哭什么?”他看着她,眼神犀利地能看进她心底,“要哭也哭的好看点,一点美感都没有,谁看得下去!” 他转头朝大厅方向看一眼,才说:“先送你回去。” 林茵一愣,这才抬头,看他没有再提王总,才微微松了口气:“谢谢许总。” 萧煜和康冰站在不远处柱子后面听了半天墙角,康冰早就怒不可遏了,撸了袖子就要冲上去:“她……又装!” “你以为我哥看不出来。”萧煜拦住他。 康冰不爽:“你不是每次见到那个姓王的都要冲上去揍人的嘛?” “看我哥什么意思。”看许戈辉和林茵走过来,笑嘻嘻地,“你腿没事了吧?” “没事。”林茵看两人一眼,“我先回去了。”她说完像是怕被抓到似的逃了。 萧煜靠着柱子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摩拳擦掌:“特别想抽那个王总。” 许戈辉眸色沉了沉,点了根烟:“下手别太重。” 萧煜得到默许,兴冲冲地追王总去了。 没一会儿,萧煜就心满意足地回来了:“被几个女人堵在厕所打了一顿,没缺胳膊没断腿,不耽误工作。” 许戈辉电话响了,一手从口袋掏出电话,一手按灭烟头,扔进旁边垃圾桶里,朝萧煜道:“你送她回去。”才滑开手机接听。 萧煜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谁。 … 林茵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到会所门口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车,萧煜跑出来,手里晃着车钥匙:“这里打不到车,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回去。” 林茵往路边走几步:“你不是喝酒了吗?” “没事,”萧煜指指许戈辉的车,“我哥的车,扣他的分,他公司有事,康冰送他回去。” ----------- “丝丝怎么办?”康冰看他接完电话,靠在柱子上,脚踢着地板,吊儿郎当地问,“她爹手里5%的股份不是少数,肯定不只你想要,董事会其他人肯定也想要。”他吸了下烟,又说:“丝丝有什么不好,直爽大方,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对你还是很体贴的,你每天在商场上斗智斗勇,若是再找个精明的,天天胳应你,那不是更累?” 许戈辉由于这几日高强度工作,太阳穴阵抽痛。 两个人边说边往外走,康冰把烟蒂扔进路边垃圾桶里:“最近东方科技股票波动,像是有人有意做的,一个新成的叫‘藏羚’的公司从散户手里收购了一些股票,”他说着又笑了一下,语气不屑,“这个公司是想用从散户手里买的几万股积少成多,蚍蜉撼树么!” 许戈辉捏了捏眉心:“你最近没什么事,正好去查清楚。” “得嘞。”康冰领命,又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许戈辉一眼,“我说你这么累还有精力陪那个林茵玩?”他就是不怎么喜欢林茵,边开车边劝他:“我听说最近娱乐圈有几个新晋的小花旦,就是她这款的,脸蛋身材都很像,气质也差不多,要不我改天替你约出来,都是新入行的,肯定比这个林茵乖巧听话。” 许戈辉眼皮都没抬,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直到家也没任何回应。 … 车子半小时后到林茵租的房子楼下,萧煜看一眼周围黑漆漆的:“这里有点偏啊!” “环境好,上班坐车方便。”林茵道。 “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上去了,”萧煜有时候还是挺讲规矩的,“你自己坐电梯上去行吗?” “好,再见。” … 电梯很快到19楼,打开门进屋,甩了鞋,躺在客厅沙发上,头枕在沙发上被后脑勺绑马尾的地方硌得慌,才想起来许戈辉绑的那个皮筋。 站在镜子前,看着许戈辉绑的那个松松垮的马尾,抬手把皮筋拿下来。 “啪!”待看清那个是什么东西时,她像是摸到烫手山芋,一把甩开。 那串佛珠手串掉在洗手池里。 她又赶紧捞出来,一跳一跳跳进屋拿吹风机吹干,拿了张A4纸,放到桌子上,把手串放到纸上面。 那是串很细小的木质佛珠,有淡淡的香味。她不了解佛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光看色泽,不用说,价格一定不菲。 手串很轻,为了佩戴方便,用的是有松紧性的绳子串起来的。 她一直觉得像她这种满身油盐酱醋、从里俗到外的人,最怕这种神圣的东西了,总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许戈辉对女人还真是大方,竟然用这个给她扎头发? 也对,他拥有可以肆意挥霍的财富,看上哪个女人了,又或是对哪个女人感兴趣,随便甩点东西给她,那女人就会高高兴兴地爬到他床上。 她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和身材,咬了咬唇,那天在车里,如果不是她突然退缩了,她应该也是这些女人之一了?呵~,只不过她们值一张黑卡一款限量版包包。而她,值一串佛珠。 叹了口气,到床头翻出一个木质方盒,把手串放进去,才去洗澡睡觉。 …… 林茵习惯了晚睡,即便昨天晚上在床上躺到后半夜才睡,早上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进办公室,孟通正捧着杯子边喝水边偷偷朝曾达办公室看。 “怎么了?”林茵问。 孟通悄悄指了指曾达办公室方向:“吵架!” 吵架?林茵不可置信的朝曾达办公室看过去。 “曾总监平时训人都跟训孙子似的,”孟通道,“没想到竟然允许别人跟他吵架。” 曾达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林茵听不清里面什么情况,但从玻璃幕墙窗帘往里,曾达叉着腰,朱玲玲还是那副扬着下巴不肯低头的高傲模样,一点也不像上司和下属吵架的场景。 “碰”一声,什么东西砸在门上,朱玲玲开门出来。 她似乎痩了点,气色也有点差,不过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扬着脖子气势凌人,一点都没有被上司骂了之后灰头土脸的感觉,反而有一股格外的倔强之气。 …… 吴蓉拿着文件过来:“女魔头又跟曾总吵架了,惨了惨了,她肯定又要找我撒气了。” “又?”林茵皱眉。 “前几天,女魔头去了外地回来,就吵了一架。”吴蓉朝朱玲玲往办公室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最看不惯她整天一副婊里婊气的样子!”说着她又补充,“不过她最近好像心情不怎么好,骂人都没以前嗓门大了。” 吴蓉电话进来了,她高高兴兴地接起,林茵听得出来,应该是赵永恒的电话,她看小姑娘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她。 “怎么了?”吴蓉讲完电话又回来。 “赵永恒的电话?”林茵把从家带的酱菜给她,“他出差回来了?” “嗯,他最近换了新工作,说要请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