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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淅沥,床上躺着的俊逸青年额头满是汗水,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被什么魇住一般,怎么也挣不脱。

“沉鱼,跟我去见我父母吧,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让你们见一面。”虚幻的光影之间,他好像听到自己对一个人这样说,语气忐忑而期待,带着隐隐的幸福。

那是个嘈杂的场所,记得没错的话,是他们大学门口那家生意很好的奶茶店。

“去见你父母?”对面那个年轻男人轻笑一声,他的脸看不真切,几乎已经没了五官,语气里的尖锐却轻易划破长久以来的甜蜜,“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打算过。”

“贺言舒,你还记得被你害死的徐落吗?他是我兄弟。”男人的森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顷刻间撕毁全部伪装。

“他不过是跟你表了白,你就要疏远他,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

“那天他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他身体那么差的人,为了挽救那十几箱捐赠的书,在雨里泡了那么久,到死都以为你不愿意见他。”

“你心真狠呐。要不是知道你恐同,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

男人的话字字如针,扎在贺言舒的心上,他像一尾搁浅在沙滩上濒临渴死的鱼,徒劳地挣扎喘息。

“呼—呼—呼——”不知道那咒语般的话在耳边回响了多少遍,贺言舒终于从噩梦中逃出来,坐起身来大口呼气。

平复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聚焦回眼前所在的这间屋子——这是贺栩的房间,昨天他拖着箱子,又回到了原点。

他揉了揉沉重的脑袋,侧头看向被微风吹起的窗帘。这雨一直从夜晚下到了天明,他可能是稍微有点感冒。

尘封多年的往事一经提起,便像开了闸的洪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让人的心情沉郁到极点。

徐落喜欢他。是,他那时虽然听说过有些少数的人是同性恋这回事,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所以徐落第一次提的时候,他只当徐落是错把欣赏和亲近当成了喜欢,认为只要好好引导就能纠正。

可徐落似乎很确定自己的心意,表白一次比一次热烈直接,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因为他也非常确定,自己对徐落没有那种情分。说实话他们只是同一个公益协会的成员而已,由于年龄差不多,关系比和其他成员之间稍好一点,会约着一起去敬老院和儿童福利院。

他只好明确地表达他不喜欢男生,并表示最后一次图书义卖之后,就不要再单独见面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徐落真喜欢男的,而他又给不了徐落想要的,干脆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

义卖前一天,他爸妈正在家里吵架,花瓶、摆件砸了一地,他又一直有换季病,连续持续了一周的低烧。众多烦心事搅得他焦头烂额,吃了药早早就躺下了,把隔天义卖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醒来看到手机里那几十条消息,才发现大事不好,他拖着虚浮的脚步赶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那时的感觉,可能就和现在一样,身体承受着重荷,头脑却异常痛苦而清醒。

他很自责,自责自己的年少无能,他知道一切其实是阴差阳错,责任并不全在他,但如果是现在成熟的他,可能会处理得更妥善,不至于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但人永远不可能重活一次,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尽量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痛定思痛,徐落的事,成为了他想当医生的契机。

之所以想到徐落,不是因为他这么多年还无法释怀心里的愧疚,而是因为梁溪的那句“喜欢上了纪先生”。

纪沉鱼、他、徐落,纪沉鱼、他,梁溪,时间的轮轴再次重合,仿佛昨日重现。

无论是为了徐落刻意接近他,还是为了报复他抢走梁溪,似乎都是纪沉鱼复仇的手段——还是纪沉鱼最擅长的那种。

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听到摇铃就会分泌唾液,他因为当年的事,从那之后对三角关系也产生了某种类似条件反射的极端抵触感。

他们才是一起的,而他被排除在外,那种浓浓的挫败感,让贺言舒头皮发麻。

既然如此,就把地方腾给他们,他走好了。贺言舒想。

拖了好几个小时才起床,打开手机一条梁溪挽留的消息也没有,贺言舒面无表情地按熄屏幕。这样也好,他本来也没有期待什么。

贺念秋看到贺言舒一脸憔悴地起床,担忧地替他端来早餐:“言言啊,和小梁吵架了?”

贺言舒平静地吃着,半晌后点头:“我和他分了。”

“啊,怎么就分了。”贺念秋喃喃自语,还觉得有些可惜。前一阵子贺言舒还总念叨着要带梁溪来陪她吃饭,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不合适,分了也好。”贺言舒淡道。

“嗯嗯是,那结了婚的还有离婚的呢,谈恋爱分手算什么。”贺念秋知道就算分手责任肯定也不在她这个品行端正的侄儿身上,安慰他道:“赶明儿姑姑再给你介绍好的,姑姑公司可多青年才俊了,白人黑人都有。”

“不要黑人。”贺栩在一旁吃着煎鸡蛋,吐出舌头夸张地乱抖。一想到他好看的舅舅和巧克力色的男人黏在一起,亲一下就像吃了一嘴的巧克力,咦呃,不敢想不敢想。

“小孩子不要种族歧视!”贺念秋拿叉子打了一下贺栩的手。

“我没有!就是看不习惯!”贺栩委屈道,看了眼淡笑的贺言舒,“感觉舅舅不伤心啊。舅舅,你是不是忘不了那个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所以和小溪叔叔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