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词撞入耳中,璟玹微微一怔,眸色渐暗。 他一拂衣袖,厌恶地甩了几下,转过头。眼前的女子虽粗布麻衣,但白皙娇嫩的肌肤却散发着光华,清秀的五官更添亮丽,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布着喜悦。 印象中,并不曾见过此人。 “姑娘认错人了。”璟玹面色平静地转身继续前行。 方芷悦怎会放他离去?她一个倾身想扯他的衣袖,却被他身边的随从甩手格了回来,不由得心急道:“玹亲王殿下,臣女乃玄月县主,还望王爷帮忙一二。” 县主? 璟玹眉头轻蹙,一步不停。 “咦?玄月县主我记得。”石竹轻声说道,抬眼看了眼璟玹,小声道:“就是爷你说要娶作王妃的那个人。” “闭嘴,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璟玹沉了脸色,加快脚步。 方芷悦想要追去,刚迈出两步,程大娘立刻就有了动作。 她退回原位,跺了跺脚,抽出怀中的铜牌,对准璟玹用力扔去,心急如焚地大喊:“华家。” 尽管怒他不管不顾,可母亲叮嘱的事情她必须完成。 一声闷吭紧接着“哐当”一声,方芷悦也没料到自己会扔得这般精准。 璟玹右手捂着后脑勺,怒目回视。 “天呐!”石竹差点尖叫出声,他抖着唇道:“爷,你流血了。” 弯身捡起铜牌,璟玹言语含糊,似是咬牙切齿:“将人带走。” 语毕,转身前去上了马车。 …… 不知石竹与程大娘说了什么,程大娘竟带着人仓惶离去。 琴儿上前捡回诰命书,想要拍干净却被方芷悦制止。 此时石竹已买来了马车,方芷悦领着琴儿上了马车,想着刚才的事儿。 本来一心离去的玹亲王竟然因为一句华家而停下了脚步,那是否能说明他知道华家的事儿?母亲现在不知所踪,若然能从玹亲王处得知华家之事,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寻找母亲的线索。 想着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在石竹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四合院。 刚进门,便看到好些人忙碌奔走。 石竹本就心焦,无暇顾及方芷悦和琴儿,上前拉住一婢女,问:“王爷如何了?” “王爷毒发了,夏太医正照看着。” “该死。”石竹回头责怪地看了方芷悦一眼,转身小跑而去。 方芷悦一愣,也跟了上去。 一进房内便见一旁圆桌之上,几人正手忙脚乱地敲着冰块,敲下一小盘便往床上倒。床下的地面上已漫了一大滩融水。 刚才还朗朗步行的璟玹,此刻正双目通红,躺在雕花大木床之上不断挣扎翻滚,三名医者几乎压制不住。 “啊~!” 沙哑又痛苦的喊声直击方芷悦的心田。她愣愣地站着,喃喃道:“他不是装病的吗?” “你倒是说得轻松,王爷受烈焰之毒的困扰,每日如同靠坐火炉边上,酷热难耐;毒发之时更是如同掉进烈火之中一般,灼痛无比。”石竹不满地回答。 “那他刚才……” “因有着张院首多年来的调理压制,王爷才得以每月有几日不受毒性困扰。都怪你,若不是你让王爷受伤,他就不会病发。张院首若然赶不及过来,我就杀了你给王爷陪葬。”石竹大骂。他年纪尚轻,不懂控制情绪,骂着骂着便哭了起来。 琴儿见主子被骂,忍不住出声:“若不是你家主子不愿帮忙,我家姑娘也不会如此作为。再说了,既然这么凶险,为何还要离京?” “你还有理了?”石竹擦了擦眼泪,走到一旁帮忙敲冰,他咬牙道:“我家王爷出远门自然是有重要事儿的。” 原来,璟玹此趟来颛城就为了那酱肉包的配方。 御膳房为了能让他多吃两口饭菜,每日变换着花样,多年以来,御厨早已江郎才尽。盛意楼的分店在京城开了之后,那酱肉包人人赞誉,于是便有人购进宫中让他尝个鲜。 这酱肉包看着平平无奇,却是每吃进一口,就如同一道清凉进入腹中,减缓了体内的热度。 璟玹又惊又喜,将肉包交给张院首检查,无奈张院首肉包吃了不少,但没寻出特殊之处。但他坚信其中必然有克制烈焰之毒的东西,趁着这几日毒性被压制,掩人耳目出了宫。 他终日深居宫中,即便三品以上大臣也只是偶尔能见他一面,本想着离了京城便无人认出,不料却遇见什么玄月县主? 毒性压制一事连太后与今上都不知,为瞒着此时,离宫时还没带暗卫出宫,他怎么可能会在此时承认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 方芷悦听到酱肉包的事儿,已是有些意动,回想起当初在幽谷中给那孩子喂了灵泉后,那孩子便恢复了精神。她琢磨了一下,趁旁人不在意,取过茶杯,寻了个角落躲避,自幽谷中取了一杯灵泉。 就在众人都在忙碌之际,她急步上前,扶起那肤色通红的俊脸,就着薄唇将灵泉喂了进去。 “你给王爷喂进什……” 石竹话没说完,璟玹突然双目圆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沾了方芷悦一身。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呀。”方芷悦手足无措地看着明显比刚才更痛苦的他,一脸茫然。 “糟了。” 夏太医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踢飞到墙上,昏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同压制的两人均被打飞。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瞬间到了面前的拳头,方芷悦反射性地闭上双目,脑中一片空白。 “嗯……” 低沉沙哑的□□声在耳边响起。方芷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但没被打飞,还被他抱在怀中,那双有力的双臂,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石竹和几个敲冰块的人看到如此情景,惊讶的停下了手,目瞪口呆。四周安静得针掉下也能听得见声音。 他埋头在她颈窝之中,呼吸已平稳了下来,沉重的气息轻轻扫着她的肌肤,微微发痒。 从没与男子如此亲近过的方芷悦,脸蛋儿一下子变得火热。她双手抵他胸前想要挣开,无奈才刚一动,便被他更拥紧了些。 “喂,你们不要干看着,赶紧拉开他呀。”方芷悦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哦!”琴儿早在夏太医倒下之时便慌了神,此时愣愣地走上前去拉璟玹的手。才刚碰上,便被一掌打飞。幸好石竹早有准备,在后面给琴儿当了个肉盾,两人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但人还是清醒的。 方芷悦转不了身,不知身后情况,只能着急地问道:“琴儿,伤着了吗?” “还……还好。” “那就好。”方芷悦松了口气,道:“那个谁?你快来拉开你家主子呀。” “别吵。” 耳边再次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方芷悦只觉一阵晕眩,原本跪坐在床边的她已是直躺在床上。在他双手双脚的钳制下,她埋头在他胸膛前,动弹不得。 “那个谁?快想想办法。”因着在他怀中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状似哭音。 “姑娘,奴才名唤石竹。那个……那个……”石竹以衣袖擦去唇边的血迹,有气无力地说:“还请姑娘就那样待着吧。” 什么? 方芷悦欲哭无泪。 这算哪门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