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张名片就代表一次主动权,那陆司敬已经交出去的权限该有多少?他是不缺女伴,可是不是都传他从不选娱乐圈的人么?
她于他而言,又会有什么利用可言?这次答案,依旧无解。
倪漾是想过随波逐流,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一醉方休的梦是华丽,但那终究不属于她,她性格偏冷,不擅长主动交际,惶惶度日,他们本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最后必然南辕北辙。
那天那条留在她掌心的领带,倪漾还是交由黎笙,她知道她会和陆司敬见面。
接下来一个月,白驹过隙。
覃靓和唐离山谈判成功,倪漾重获踏进娱乐圈的机会。
然而,之间谈了点什么,倪漾不清楚,她只能敏锐感知唐离山对她的态度没了之前的轻浮。
这就是黎笙回来前和陆司敬谈的条件。
回来,可以,但她要他给她开道。
第一个解决的,就是狐假虎威的唐离山。
陆司敬的能力足够助黎家势力重新注入离笙传媒。
即便离笙传媒现在从属陆家,当下的话语权也还是全权落到黎笙手里,包括先前本该属于倪漾的股份,也会再从唐离山手里讨回来。
唐离山到此也该让位,他对倪漾没资格再过多逾越。
2015年到来的跨年夜,这辈子记忆犹新。
郊外雅致别墅意外热闹,旧团队全数归位,含笑如沐春风,他们忘却过往沉浮,在霓虹璀璨下,望盛京烟火。
好像霉运过去,倪漾又有机会那个依旧讨人喜爱的女明星,又能去演自己喜欢的戏。
什么都变得有点不切实际,教人不敢过多做梦。
或许是现实的镣铐还没找到打开的锁。
旁听大家的欢声笑语,没多久,倪漾转身,一个人默默走出了会所。
雪夜送春光,这天看似回暖了几天,又萧瑟发寒,倪漾仅仅一件呢绒外套,不抗冻,避开迎风处,还是被冷风吹得手脚冰冻。
她呵着气站在室外,头一回好好看过春时月色的莹润,空荡荡的心像是被陡然填满,清心寡欲地淡笑了。
只是没等她安静坐会儿,手机就响了。
是黎笙打来的电话。
倪漾知道黎笙今晚在外市有应酬,预计是搭明早八点的飞机回来,她还答应会去接她,现在这个时间点,她怎么会打电话来?
倪漾疑惑地刚接通电话,那头酒杯相碰的欢呼声就相继传来。
黎笙估计是还在和旁边人周旋,笑的声音都没了她平时的飒爽。
很快,背景在一道拉门声中骤减,男人的插科打浑声没了。
仅剩黎笙一个人在那头,极为少有地撒娇:“漾漾,我这边应酬该回京城了,所以提早回来了,你那边呢?现在还在订的别墅区么?”
“嗯。”倪漾只觉不对,从晃荡的秋千上站起,“你喝多了?”
“嗯,有点吧。”黎笙酒量一直很好,和男人一对三地混着喝都未必会输,今天这是喝了多少?
倪漾没来得及多问,黎笙轻轻嘘了声。
她小声和她讲悄悄话的语调:“你猜我今天在这看见谁了?”
这么隐晦的语气,倪漾右眼皮跳了下。
她脑海下意识蹦出了个名字,但她双唇微张,还是没敢说那个名字。
安静不到三秒,黎笙自言自语地说:“就一个莫名其妙开口就讨人的男人,还有一个——”
倪漾呼吸顿了顿,黎笙的话也停在这一瞬。
两边谁都没开口,却谁都听清了彼此的呼吸声。
徐徐缓缓的,倪漾忍住微促的热息,温和引导:“还有一个?”
“傻逼狗玩意儿!”黎笙忽地故意骂。
这一般是站在无人区,黎笙才敢难得叛逆做的事情,只是,她不是在应酬的地方么,怎么敢喊的?
倪漾属实给她吓了一大跳。
倪漾停了好几秒,才话改反问成平述,不太确定地问:“......你没事吧。”
就她认识黎笙这么多年,她从没见黎笙喝醉过。
“嗯,没事。”黎笙像是骂爽了,给她点缓和时间,又蔫儿坏地笑出声,“漾漾,你就不好奇那个莫名其妙开口就讨人的男人的是谁?”
这话明知故问到倪漾根本没法不明白个彻底。
仿佛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凛凛风声过耳,倪漾那颗沉寂的心终在暗示的消默中沉甸甸被压住,好似拘束,很快剧烈跳动起来。
她没法说不知道,也没法说更多,只是不出声,黎笙也没追紧她说。
寒风猎猎之下,黎笙那头的水声清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