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是沧城内的销金窟,一入夜,香岚湖畔楼内的灯就亮了起来,纱帐翻飞,等上了人,便能听见丝竹管弦之乐从天香楼内传了出来,小调声婉转缠绵,让人如痴如醉。
喻白洲站在二楼的围栏处,抱着柱子跟夙钰拉锯战,“我不回去!”
夙钰扫了一眼周围搂搂抱抱的人,听着耳边的淫/词、浪/语走上前捂住了喻白洲耳朵,“留在这可以,主人别听这些。”
突然的安静让喻白洲害怕,他一把将夙钰的手从耳朵上拉下来,“别……我看不见,若是听都听不到了,我……”
后半句话,喻白洲没有说完,但夙钰却是知道。
一个人若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整个世界将是一片寂静之地。
夙钰:“喜欢?”
喻白洲趴在围栏上听着耳边的琵琶声,“喜欢。”他偏头看了夙钰一眼,“我喜欢一切能发出声音的东西,你的声音就很好听。”
夙钰笑了起来,“那主人就多跟我说说话,我也爱听。”
喻白洲不好意的挠了挠头,“不会很烦吗?鬼叔都说我话很多的……”
夙钰:“能说是福。”
喻白洲:“……”
他就当他是在夸他了……
“洲洲。”
鸢娘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喻白洲顺着声音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皱紧了眉头,“鸢娘不是让你在屋子里陪着王公子吗?怎么出来了?”
“你让我出来透透气。”鸢娘捏着手中的帕子,喘了一口气扇了扇,“你不知道,昨天不知道是哪个老什子的在外面乱造谣,说什么王家公子天煞孤星,身上阴气足,这才将一家人克死。”
“这王生就是个怂货,听见这事,白日里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个仙师,又要了一堆的符纸,把我那屋子搞得一团糟。”
罪魁祸首喻白洲一脸心虚的朝着夙钰看了一眼,问出声来,“你是说王生请了驱鬼的仙师?”
鸢娘嗯了一声。
喻白洲:“那……鸨妈怎么说?”
鸢娘提起这事就觉得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的恶心,“那王生是打定了主意觉得天香楼是他的福地。他拿了王家的一半积蓄给了妈妈让他住在这里,你说妈妈还能说什么。”
自古修仙门派之间犯冲,他找了白帝城,这万一王生又找的别的什么人来,坏了事情可不行。
喻白洲冲着夙钰问出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夙钰:“酉时。”
还有时间。
喻白洲再次道:“鸢娘,那王公子和仙师还在你屋子里吗?”
鸢娘点了点头,“在呢。”
“我说你不是说今晚抓……”鸢娘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凑到喻白洲的耳边问出声,“抓鬼吗?这多个人,岂不是多一个帮手?”
喻白洲摇了摇头,“正所谓请人办事不请两家人,到时候双方各执一词,要听哪个?”
“也是。”鸢娘声音一顿,“那……白帝城这边什么时候抓?抓到了可得赶紧把这祖宗给我送走。”
“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喻白洲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有两个时辰,鸢娘,你带我过去,我看看那边情况。”
鸢娘没敢耽搁,带着他们就朝着自己房间走。
路上,鸢娘捏着帕子掩着唇问出声,“洲洲,今天这件事妈妈还让我问你,能不能动静闹得小点,让她好开店。”
喻白洲这些都懂,他冲着鸢娘点头,“这件事已同白帝城的人说好了,不会让那鬼伤人的。”他脚步顿在房门口,保证出声,“王公子也不会有事,到时候事情结束,会让人将他送回去的。”
“那就行那就行。”鸢娘拍了拍胸脯,将房门推开,“人就在里面。”
考虑到屋内的天师和符纸,喻白洲让夙钰留在了外面,自己跟着鸢娘进了屋。
夙钰没拒绝,他抽回视线,走到围栏处,向着下方看了一眼。
一楼看台上坐着抱着琵琶的歌女,纱幔笼罩着的雅间内,坐着一身白衣的仙君。
清渊。
夙钰靠在围栏上,冷笑了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
清渊何其敏锐,在夙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第一眼,就收紧了杯子手,朝着上方看了一眼。
双目对视,夙钰一眼都不想多看的移开视线。
*
鸢娘是这天香楼的头牌,屋子两进,里面多了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