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需要做什么准备?”
“你晚上带楠楠过来就可以了。”
“今天吗?”
“你不想太快?是心底还有什么顾虑?”
“不……”
温念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夜里,仲桑榆带唐楠到温念家时,还有些晃然,印象中遥遥无期的事,竟然能如此容易地解决。
仲桑榆按照温念的吩咐,脱下了唐楠的外衣,让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在客厅中央的空地上平躺下来。仪式不似她想象的繁琐神秘,温念只拿了一把八寸来长的弯刃匕首就走了过来。
仲桑榆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温念笑道:“你在这里守着就好。”
仲桑榆和躺在地上的唐楠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有一件事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温念向两人正色道:“用我的血替楠楠护持后,她会对我产生一些依赖情绪。”
这不得不从血族的繁衍说起。血族一类是天生的血族,由父母孕育,另一类则是普通人被血族牙中的毒素所感染,转化为血族,但后一种不被血族所承认,只因被感染而成的血族往往丧失理智,沦为欲/望的奴仆,他们轻蔑地称其为半成品。
这些半成品惧怕阳光,丢失人性,成为嗜血的野兽。若有纯血愿意献出鲜血替这些半成品护持,完成最后的转化,这些半成品就得以成为真正的血族,找回自己的理智,从此不惧怕阳光的侵扰。
温念向茫然的两人解释道:“护持仪式相当于给予新生,楠楠会对我生出一种类似于人类婴儿对母亲所怀有的感情。”
不止她,还有那一个感染了唐楠,将她变成半成品的血族,唐楠会将他们视作父母来依恋,那是仿佛刻入基因中,难以控制地一种情感。
温念没有提及另一个血族,因为仲桑榆和唐楠对那个血族痛恨不已,此时说起他,未免太煞风景。
唐楠猛地坐起身,呐呐道:“母——母亲吗……”
温念道:“我听我朋友说,只是会觉得举行护持仪式的血族更可依靠,更可亲近,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不必担心。”
唐楠垂下眼睛,红着脸颊,心里还是不自在,听闻会将自己老师当作母亲一般看待,她多少感觉到一些羞耻。
仲桑榆问道:“还有别的影响吗?”
温念觑了眼仲桑榆关切的神色,微微一笑,“没有了。举行护持仪式以后,她能像个正常的血族生活,不会被阳光烧伤,面对人受伤流血,可能也会受血液的味道所诱惑,但不会完全丧失理智,难以自控。”
沉默片刻,仲桑榆真切地说道:“麻烦你了。”
温念向唐楠道:“躺下吧,过程会有些难受,忍耐一下。”
唐楠听话地躺平了身子,心中忐忑不安,揪紧了胸前的衣裳。
仲桑榆站在一旁安抚她道:“楠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这里陪着你。”
唐楠紧张地从鼻子里小小的“嗯”了一声。
温念慢条斯理地用绢布擦拭手中的弯刃匕首,那刀刃在灯光下寒光凛冽,足见锋利。
温念将绢布随手抛在地上,走到唐楠身边,将刀刃对准自己掌心,轻轻一划,从虎口到掌缘立刻绽开一道血口。
鲜血聚集到掌缘,而后化作一股流淌而下,泊泊不断。
血液落在地上,像是受什么力量的牵引,将唐楠围绕在中央,合拢成圈。
大量的血液汇聚,血液变得暗红,而后像是变成了活物般蠕动,伸出一只只细小的血触手,向唐楠靠近。
血触手在触碰到唐楠的皮肤后,附着在她身上,随着接触到唐楠皮肤的血触手越来越多,唐楠的整个身躯仿佛被温念的血液吞噬,最后包裹在一层薄薄的血液之中。
整个过程并没有疼痛,但如温念所说,有些难熬。那些血液冰冷异常,即便唐楠体温已异于常人,血液触碰到她时,她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股冰冷的力量侵入她的身体之中,她连骨头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她难受不已,却无法挣扎,因为身体动弹不得。
仪式之中诡秘血腥的画面下,温念站在一旁,衣发无风自动,神情凛然,却奇异地显露出庄严神圣的一面,威严不可侵犯。
仲桑榆站在一旁,身体紧绷着,面无表情,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影响温念。
她望着那不断的血柱,心里被拧了一把,那一道浅浅的伤口为什么血流不止,温念的身体怎么能流出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