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各家走动的异常频繁,各家依据关系远近亲疏,同窗之间,亲戚之间,同僚之间,还有上司要打点,老师要拜会,这个礼要怎么送,送多少,虽说有旧历可循,但是,随着身份的变化,交际圈也随之变动。 江绯白看着刘氏再一次检查送往各处的礼单,头皮有些发麻,有些打发下人去送,有些要身边的亲随去送,有些要自己亲自去拜会,有些自己去拜会还不一定能见到人,但不去不行的。 “以前,你刚过童生,族里也就你三两个堂兄能记得你,逢年过节,还能想起咱娘俩,后来你中了秀才,族中长辈也不时派人来问候。”刘氏感叹道。 江绯白看刘氏辛苦,就道:“娘,这些人情往来你让绿枝姐姐她们去安排吧,您大概看看就行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就算是出来什么差错,和咱家交往的也就那些人家,都能理解的。” 刘氏瞪了一眼“说什么孩子气的胡话,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辛苦,送错年礼,可不得叫人说咱们家没人,没规矩教养,你以后还怎么在外面行走。” 得,他娘这心里明镜似的,就是在这儿跟他显摆呢,就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刘氏吩咐,时不时帮忙递东西。 “这曲大人升迁了,礼物比去年加一成,柳夫人是我儿时好友,好不容易生了儿子,这次一并送过去,江家老宅那里按往年惯例来就行,绿枝,你盯着点,我歇一歇”刘氏向绿枝吩咐到。 江绯白看着刘氏游刃有余的处理这些人情往来,心里不由佩服自己的外公外婆,能把一个只爱诗词的女儿,掌家能力教的如此娴熟,很是厉害,当然,还有刘氏自己聪慧好学的原因。 年节就在江绯白和刘氏迎来送往中过去了,整日里不是去这家拜会,就是去那家做客的路上,在不就是自己邀请人来小坐。忙碌不堪。 江绯白暗叹,家里能管事儿的人还是太少了,自己还只是一个秀才,刘氏这几天和族人打交道就如此忙碌,要是以后自己真的入朝为官,刘氏不得累出病来。可惜现在也没有好办法。 有一天,刘氏参加完袁家太太的赏菊宴回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江绯白见状,担心刘氏身体不舒服,忙让人去请大夫。 刘氏听后反而笑了“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吉利,娘没事,”说着还摸摸儿子的额头。 江绯白仔细观察刘氏神色,也确实不像生病,问道“那是袁家有人给您脸色看了?娘,若是那样,您以后就别去他家了,哼,咱俩现在又不是靠着他们过活,不去少的受罪。” 刘氏看江绯白生气,忙解释道“袁家怎会是这种不讲究的人家,是娘在席间听到一番话,心里有些感慨而已,不过啊,娘看到你以后,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之后,听着绿荷的讲述,江绯白才知道刘氏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是个男孩,也庆幸自己从小懂事,生长环境单纯。 本来,刘氏和这种正三品的人家是搭不上什么关系的,但袁家最小的儿媳妇儿是刘氏闺中时的至交好友,但是两家人后来各自去别的地方为官,只能通过书信联系,两人性情相投,关系很是不错。 刘氏嫁人后都一直保持联系,后来,刘氏封府独居,这位宫小姐都鼓励刘氏坚强的生活。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青梅的交情了。 所以,刘氏就从宫氏口中知道了一件丑闻。 按说,即使刘氏和宫氏的关系再亲密,宫氏也不该把自家丑闻说给刘氏听,但宫氏实在是被烦透了,大过年的都不消停,她实在有些吃不消,见着好友,一时情急,就向好友吐苦水。 原来这宫氏有一小姑子,本是庶出,生她的姨娘年轻时很得公爹宠爱,宫氏的公爹为官精明,但在后院女人的事上,不是一星半点儿的糊涂。 当时宫氏婆母袁夫人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其中一位就是现在宫氏的丈夫,当袁夫人的儿子十岁时,姨娘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宫氏现在的小姑子,袁语容,生了女儿后,姨娘就开始作妖了。 姨娘趁着袁夫人不在家时,告诉袁大人自己想为他生个儿子,所以想让小少爷在自己的院子里住几天,添点福气,袁大人在美色面前,妥协了。 可是袁小公子自己已经十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而且姨娘是父亲后院的女人,他都懂的道理,就不信父亲不懂。所以两方人马僵持中,袁小公子被挤进了湖里,大冬天的,即使打捞及时,可是袁小公子天生福薄,就那么去了。 袁夫人当然不能放过姨娘,袁大人有意护着,最后惊动了袁老太爷,命人三尺白绫,送姨娘上路了,可是袁语容没人管,袁老太爷做主,交给另一位姨娘,平时由丫鬟仆妇照料去了,但是袁大人不这么想,这是他的白月光留下的唯一骨肉,一定要给最好的,所以,他强迫袁夫人对外承认这个庶出的女儿,记在袁夫人名下,当做嫡女教养,近几年更是跟着袁夫人参加宴会。 袁夫人当然不能乐意这个杀死自己儿子凶手的孩子在自己眼前碍眼,又碍于公公的颜面,还有未长大的儿子,只能忍气吞声,表面上将袁语容当做嫡女教养,要什么给什么,特意往歪了教,但袁语容在自己父亲面前是个会嘴甜卖乖的,袁大人竟觉得自家女儿是真心没毛病。 后来袁语容年龄到了,袁夫人更是带她出去,到处丢人现眼,袁夫人只冷眼旁观,可是,年前袁家爆出的一桩丑闻,让袁夫人都惊呆了。 这位语容小姐,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看多了,加之父亲无限制的娇宠,思想已经歪的不能再歪了。 有一次在家中所有人一起进餐时,身体明显不适,袁大人当场叫了大夫来,急得都快打人了,结果大夫匆匆忙忙一番诊脉。支支吾吾的告诉袁家人,袁小姐这是有孕了,至少两个月。 说完匆匆忙忙跑了,连诊金都没收,就怕知道了这等内宅丑闻,被杀人灭口。 袁小姐知道后,不以为然,袁家人才知道,袁语容在丫鬟的撺掇下,和外面轻浮的浪荡公子鬼混,孩子是谁的,她自己也不清楚。而且,听到父亲让自己打掉孩子养好身体就嫁人的时候,竟然说自己早就喜欢温阁老的孙子温疏桐了,要嫁人的话,就一定要嫁给他,其他人都不嫁。 袁家人一听,这可是真敢想啊,京中哪家女儿不想嫁温疏桐,温疏桐那可是温阁老最看重的孙子,本人也是才华横溢,在整个京师都是出了名的如玉公子。别说袁家正儿八经的嫡女了,就是皇帝的女儿,人家也是能娶的,本朝驸马又不限制在朝为官,反而是一种和皇家加强联系的方式,更别说已经有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的袁家庶女了。 这下,袁大人也被气的病倒了,袁语容还继续绝食,以不打掉孩子威胁袁大人让她嫁给温疏桐,因此,闹得整个袁府过年期间也是鸡犬不宁。 袁夫人当然心里很高兴,庶女爱怎么作她都随着她,可是宫小姐就受不了了,就算这个小姑子做了如此丑事,但是公爹照样还是宠着,都已经气的躺在病床上了,还念念不忘让人去关照袁语容,这下,袁语容就更加无法无天,只折腾的宫氏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