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何仲在徐州城内,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哪怕他已经派遣了一只三百人的轻骑一路护送,没办法,曹子墨对于眼下江南的局势而言,太过重要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江南必定打乱,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大靖
派遣出去的三百轻骑是他的老部将,其中十余人是斥候出身,有几人还曾参与过当年大靖与南诏的国战,可谓是真正的精锐,有他们,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将军仰头端起茶杯,细细思索,眉头紧皱,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罢了罢了,但愿是自己老了,反倒是没了年轻时那股子冲劲,做什么都思前想后的,这不妥。
咕噜!
老将军端起茶杯,仰头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习惯了沙场,哪怕是喝茶,依旧是军伍中喝酒的路数。
突然,门外一个大胖官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就连官帽都跑歪了。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来者正是徐州城的通判汪葛,论官职只比何仲低一级,可论资历,汪葛可就差老鼻子远了,更何况汪葛还是何仲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何仲的半个门生,自然为老将军马首是瞻。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汪葛,何仲眉头一皱。
这汪葛擅长内政,在江南大灾之前,徐州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不比那苏杭两州差上多少,可到了这荒灾之年,汪葛的能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尤其是对流民叛贼方面,更是一窍不通,遇到大事便慌慌张张的,无大才之样,也真不知道提拔此人是对是错。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
胖胖的汪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勉强开口道“城外发现了流民组成的叛贼,人数不清,但是尘土飞扬的,估计不少。”
叛贼
何仲突然松了一口气。如若叛军的目标真的是徐州城,而不是那曹子墨。那说明他赌对了。
城内有将近三千守军,再加之徐州城常年修缮,除非一下子来个几万叛军,否则怎么都是攻不下的。
何仲又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问道“叛军现在是什么动静”
见知州大人如此胸有成竹,汪通判也是缓了口气,开始细细道来“守军主要集结在南大门,由于城外尘土太高,我们探查不出叛军有多少,现在我已经升起护城河上的吊桥了。为防止叛军声东击西,我已经将守军同时分布在了北门以及东西两门,烽火台也随时可以点燃!”
听着汪通判的叙述,何仲便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叛军没有进攻的迹象么”
“没有,一直都是围而不攻,想必是觉得我们徐州城兵强马壮,城高墙坚,有所忌惮。”
汪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自得,自己此次的守城布置安排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知州大人知道了想必也得夸赞自己一番。
可老将军听了,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眼睛瞪得提溜圆,一口茶水直接喷了他一脸。
不好!
何仲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直接拍案而起,下令道“立刻召集城内士卒,战马也通通给我拉出来,是所有战马,快去!”
汪葛还没回过神来,何仲已经匆匆走出了门外。
士卒,战马,知州大人这是要干嘛,守城要什么战马,难道知州大人想要出城迎敌,可是万一叛军人数过多怎么办,乱了乱了,一向沉稳的知州大人今日怎如此的冒失!
不理解归不理解,可对于何仲的话,汪葛还是选择了无条件执行。
除去被何仲派出去的三百轻骑,城内还能勉强凑出四百匹战马,这已经是包括了那些即将“退休”的老马和一些还未经过训练的马。
说来可笑,偌大一个徐州城,竟凑不出一千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