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说到做到,他将整个舟楫署全部拆散架空,人员调往漕运司。给赵平安留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衙门。
舟楫署需要的钱,赵平安自己去挣。舟楫署要的人,由赵平安自己去找。
就像在空中建了座阁楼,在沙地里起了一座大厦。卢玄的大手笔最大程度解放了赵平安的手脚,不让他在鄱阳湖水师这件重大使命上扯手扯脚。
他将整个从鹰游岛带回来的河北水师全数来回地筛查了几番,最后揪出底细尚且不明的,其余整营拨给了舟楫署。
赵平安到舟楫署的第一日,便见周友德与黄巡已是换了身行头,二人知道他们将来的去处,面上泛光。见了赵平安,两人齐齐作礼。
“署令!”
赵平安得见故人,心情大好。水师营随霍县丞回到江州后,便一直被安置在顾县毗邻鄱阳湖的一处湖湾边。那里人迹罕至,水师营自己动手搭了军寨,卢玄为他们调拨粮草,将人都好好地安抚。众军士前途渺茫,原本一时忧虑,却不知卢玄为了洗脱他们的嫌疑,请求职方司河北五门协查这五百多人的身份。河北总领动用了很多关系,从他们个人到亲族,进行了深入排查,却发现无甚可疑之处。
他们中有许多人的亲眷都受到了牵连,这些人逃到江南来,牺牲非常之大。个别无迹可寻的,才被卢玄重点关注。他将这些人拎了出来,教五门单独处置。是以留给赵平安的人手,都是可用的。但怎么用,还得赵平安说了算。
赵平安站在院子里,环视着自己这办公衙门。只见屋舍四围,前后三进。就在州府左近,漕运司隔壁。占着柴桑繁闹的四马路,榕树、槐树、樟树环伺,打开门来,面对的是浔阳江头,棉船洲下。可眺江景,可观海潮。
做个衙门,可惜了。
若是像浔阳楼那般,做个酒楼,或许能赚不少钱。
“卖了吧!”
赵平安忽然道,“这衙门若是卖,该作价几何?”
周友德与黄巡吓了一跳,“署令,这是衙门啊!”
“我等要做的,又不是坐在衙门里发令。江州船舶督查、监造,还不得四处走动?这衙门门开四扇,院内森严。不符我等身份,又不是县衙府衙,哪处又不能办公?喊人贴出告示去,就说舟楫署办公衙门有意售卖,衙内凡屋十四,间四十六,作价一万贯起。”
周友德一脸难以置信,黄巡更是目瞪口呆。
“署令,这事是否草率了些?卢县令还未卸任漕运司呢,赵署令这般做,不让卢县令心寒?万一追究问起,又该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