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胜打开书包,揭开陶碗盖,每个陶碗都码得满满的。
他其实并没有怎么作势,孩子们的理解就不一样,一个孩子哭着说道:“我们可没偷学堂的饭菜,那是有数的,这都是我们吃剩下的。”
中间必有缘故,华胜放缓语气问道:“这是吃剩下来的吗?根本就没动。你们说实话,我不怪你们。”
另一个孩子抽抽嗒嗒说道:“家里的晚饭就指着它熬粥,我爷爷饿得快不行了。”
华胜的头‘嗡’的一下,回头看着杨蕴吼道:“我们的底线呢?你管政务的,告诉我,我们的底线呢!”
杨蕴急的血液一下涌向头来,他满脸通红的问道:“孩子们,像你们这样带饭回去的有多少。”
一个孩子羞惭地说道:“每个班都有三四个。”
还考察什么学校,华胜掉头就走。
杨蕴失魂落魄地呆在了当场。
华鑫捅了捅他,“快去把情况弄清楚,一会问下来,也好有个答复。”
太守府里笼罩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氛,华胜满脸铁青地坐在他别驾的座椅上。
这批座椅是太守府统一购买的。新式家具的销售前路漫漫,跪坐习惯了的大汉人,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太守府购买后,有了官方的带头,上行下效,至少在苍梧还有一点市场,各匠户勉强维持着经营,都在等郡里派出游说其他州郡的人带回好消息。
六曹长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忐忑不安地看着变了脸色的华胜,平常,他是一个多么客气的人,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微笑。
户曹战战兢兢说道:“据统计上来的数据,今年夏粮收进库房的基本没有变化,各户还是按照原来的数据上交。得益于太守他老人家的方子,每户实际增产的数目应该是二点五倍,不知为什么,入库不到三个月,就出现快要饿死人的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听主簿的解释。
户曹一开口,就算州务会议开始了,各位方才落了座。
刑曹开口说道:”别驾的主张是是不罪言者,鼓励大家畅所欲言。我不懂财务上的事,不好多言。这么重大的失误,怎么不见主持政务的主簿,莫非......。“
”胡说八道。“门口想起了史璜的声音,尽管他不大管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华胜也派人去请了他过来。他现在的威望更胜华胜来之前,夏粮丰收,苍梧家家念叨太守的厚恩,就差为他立生寺。
”你们都跟杨蕴打了多年的交道,他是个手长的人吗?“
六房长官包括华胜都站起身来,史璜向华胜点点头,坐了下来。
刑曹急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么重要的会议,没见他的身影,我有点着急了。“
史璜冷哼了一声,”他肯定是找原因去了。“
看到变了脸色的华胜,史璜才真正惭愧起来,没想到华胜这么重视民生。这在往年,不过是平常之事。太平常了,杨蕴才没去动心思。
史璜默念的同时,杨蕴却是惶急地赶到了那些学生的家里。他不是没动心思,华胜给他底线,他岂能不重视,想到田里的长势,怎么着也不会出现饥荒。
到了那些学生家里,一个家庭的老人已等不到他孙子的救命稀粥了,刚刚咽气。其他几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问就知道原因在哪里,这些人家都是给大户帮佣的,自己没有土地。
郡里这样的人家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