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甚至现在都能感受到原主那时候的绝望和无助。
当时还不到十五岁的原主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精神几乎已经快要失常。
因此她被找到之后,完全是在恍惚之下将手里施槿柔落下的带有指纹的钥匙交给了当时负责原主失踪案的警员之一——杨媛。
对于原主而言,并没有比她大多少岁的杨媛当然看起来最为面善。
因此,当对方问她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时,原主极其信任地将钥匙交给了杨媛。
殊不知杨媛早已经被施家夫妻买通,在拿到的当晚,就直接将钥匙彻底销毁了。
偏偏当时体育馆的监控还“恰好”就出了故障,这件事自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当原主好不容易休养好,询问那些警员钥匙的事情时,杨媛却直接矢口否认了这回事,甚至当着原主父母的面说是原主精神错乱了,才会凭空产生这些记忆。
这件事对原主和当时一心想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原主父母无疑又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普通人哪里会知道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些牵扯呢?
而很显然,那之后的几年里,杨媛早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哪怕她对原主一家人之后接二连三的悲惨遭遇心知肚明,也仅仅只是经历了短短几天时间的心虚和后悔而已。
思及此时,泱泱终于缓步走到了中心岔口的位置。
当然,她也看到了杨媛。
她止住步伐,目光缓缓落定在一处。
但她不知晓的是,此时正有一个人因为她而心急如焚。
在和泱泱分开之后,穆奕清便打算想办法保持些距离,尝试能不能找到两全的方式跟在泱泱身后保护她。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才分开片刻,他就再没看到过泱泱的身影。
穆奕清深知泱泱应该不是会乱跑的人,但偏偏他就是没找到人。
他甚至还敲了其他人的房门,但最后开门的人竟然只有施槿柔。
另外几人所在的病房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种情况显然极为反常。
但他手里没有钥匙,总不可能破门而入去看个究竟。
毕竟也有可能其他人就是不想开门而已。
只是眼见着泱泱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踪影,穆奕清当然是愈发焦急。
好在他知晓泱泱不是会轻易违反规则,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他们去下一层楼的契机一直还没到,那就代表还没有任何出事。
不过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找到泱泱,就先在经过候诊大厅时和本应该在病房里休息的周慎南迎面碰上了。
看着对方显然不是刚刚才出来不久的姿态,穆奕清不免越发觉得可疑。
他打量了周慎南两眼之后,才低声开口:“周慎南?你怎么出来了?”
周慎南看了眼穆奕清空无一人的身后,蹙了下眉,语气微沉:“找线索而已,你们其他人呢?”
这个其他人并不特指谁,毕竟没有钥匙的除了穆奕清以外还有两个人。
但几乎是来自男人与生俱来的警惕与直觉,穆奕清就是觉得周慎南口中的别人指的是泱泱。
他习惯性弯起的唇角早已经在寻找泱泱身影的过程中抿成了直线,此刻眉眼就更是显出和往日不同的锋锐来。
“哦,那看起来你应该也在外面待了挺久,你有没有看见泱泱?”
周慎南眸色愈沉,摇头否认。
“没有。”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沈泱泱动了心,早就做不到跟以前一样袖手旁观。
所以天黑后没多久,他便在那些看客满屏的调侃和哄笑中离开了自己找到的钥匙所对应的那间病房。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心里涌现的并不是怀疑,而是难言的不郁和焦躁。
在他眼里沈泱泱连还手都不会,要真碰上鬼怪,又没有人保护的话,那完全就是必死无疑。
现在周慎南忽然就不想掩饰了。
他也不管穆奕清作何反应,兀自抬步便和对方擦肩而过。
“我也在找她。”
穆奕清不过顿了两秒,鼻息便哼出一声笑。
“那还挺巧。”
只不过说是这样说,他原本朗俊的眉眼此刻分明压着几分难解的情绪。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和周慎南纠缠的心情,当即也准备离开继续找泱泱。
然而也就在这时,电梯口忽然“叮”地一声发出一道刺耳的动静。
两人都神情微变,止住了步伐,四周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们心里几乎同时涌上某种不好的猜想。
但电梯门仍旧在两人的注视中缓缓敞开,里头走出的也还是那道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熟悉的颀长身影。
“契机到了,你们可以去下一层了。”
这个时候苏应淮的出现无疑是一个信号。
契机到了,那一定就是有人没命了。
但除了穆奕清之外,出事的人就只可能是杨媛或者泱泱。
穆奕清几乎是下意识便开口询问:“这次的契机是谁?”
苏应淮抬步走出电梯,望向穆奕清时温和隽雅的眉眼极快地掠过一丝复杂。
“我并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契机发生在哪儿。”
“走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慎南喉间微紧。
想到某个猜测时,竟有一股陌生的坠痛感在他心上扯过。
周慎南也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而已,早已经在副本里经历过不少生死的自己竟然也会生出这种情绪。
他觉得有些荒谬,心脏却仍旧在使劲地往下沉。
就连光幕中的看客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周慎南同样跟了上去。
而此时沉默地望着杨媛尸体的泱泱对其他人的心中所想浑然不知。
对所谓剧情的力量泱泱其实已经十分熟悉了。
但每每再遇到之时,她还是会为此沉思。
杨媛此时的模样几乎和原剧情一模一样。
现在顶灯已经再次亮起,杨媛的死状也被这昏黄的光线衬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身上的伤口大多集中在腹部,因此她的整个身体都几乎已经被血液浸湿。
而诡异的是她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