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广的大马路上,凡卿枕着自己的脑袋,哼哼唧唧的向前走着。
那张小儿止啼的凶煞面容时不时布满‘阴狠’的冷笑,粗布横经的面颊肌肉在他的脸上微微颤抖。
斗大的眼睛面无焦距,靠近时才能听得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话。
“该死的老头子,这是存心看我不顺眼,不想让我好过了是吧?还想用一堆乱七八糟的机缘,就想打发我。
等回去以后一定要脱离门派。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跪下来求我。”
凡卿憋着气,没注意脚下的动静,一脚就踩在了路边的一处凹陷处,整个身体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我靠,谁那么缺德,在地上还挖坑。”
凡卿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忍不住踢了一脚,没曾想脚趾头一痛,一股酸爽的感觉顿时让他的整个脸都变青了。
“竟然还有暗器!呼呼呼,土里藏石头,好好好!”
他泪眼汪汪的坐在地上,狰狞的面容上忍不住哭了出来,看着刚买的鞋子在刚才又露出了线头。
身上的衣服也被地上的石子划开了几条裂缝,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乞丐一般。
完蛋了,新买的衣服,新买的鞋子,而且这都是上好的布料。
这个月的花销才刚开始就已经缩水了一半,可是今天才一号啊,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凡卿眼前一黑,突然有种倒地不起的冲动。
从小到大他的运气就不算太好,和普通人相比都能算得上坚强一类。
师傅说他是忌神猖獗之人,由于忌神众宠,所以非常容易遭受霉气、灾祸、阻拦、病灾等痛苦之事。
而且轻则非常容易郁郁不得志,重则颠沛落魄、日常生活艰难,甚至沦落街边乞讨者。
不过作为门派大师兄,他倒是不愁吃喝,平日里除了祸祸自己的师弟师妹,根本不愿意下山一步。
开玩笑,自己无病无灾,为什么要下山呢?在山上,就算是自己闯祸了也会有师傅擦屁股。
可是到了山下,自己一不留神,上次便是神之眼和武器都丢了。
还被丘丘人扛着丢进锅里,如果不是自己坚持练体,提瓦特大陆恐怕又多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餐。
但是自从前几天,师傅的情绪就一直有点不对劲了,整天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面叨叨。
已经快憋成瘫痪患者了都,几个长老去看望他,不知道在房间里面闹出了什么动静,最后也都成了忧郁患者。
跟着也去闭关清修去了,若有弟子推门问询,一律都是不许、不见的回答。
他这个大师兄本来还在书阁里面苦兮兮的抄着书,如果不是师弟的提醒。
他还不知道青耀门因为无人值守,门下弟子惶惶,已经快完蛋了。
虽然他这位大师兄觉得这破宗门到现在也没有完蛋确实是一个奇迹。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长期饭票,他只能强忍着自己心里那股别扭的劲,在师弟师妹期待的目光下敲响了老不死的房门。
只是半晌没有人应答之后,他就有点不耐烦了,一脚把门踹开。
然后就看到平日里仙风鹤骨,年过古稀的师傅倒在了自己的桌子前。
哦吼,这下子全部被门外的弟子看到了,看样子他们青耀门快完蛋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等凡卿把自己的师傅摇醒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师傅的眼里看到一抹深深的恐惧与悲哀。
“乱了,全乱了。天机已经看不清了,是谁。。。。在倒行逆施?”
浮云子的眼中透着迷茫之色,他的眼中倒映着守在门外的弟子。
一张张焦急的面孔让他忍不住强打起精神。
不行,他们青耀门传承已有几百载,绝不可从他手中断绝,有人盗施天罡,遮蔽天机。
此等做法已然改天换地,最后气机消无,因果隐去,恐怕这一劫难就算岩王帝君也不能算出。
浮云子缓缓地合上双眼,遮住了自己眼中的不安之色。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故遁其一,这一劫难什么时候爆发自己尚未可知。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拼得寿元枯灾,也要想办法把遁去的一送入局中。
想到这里,浮云子终于睁开了那双已然变得浑浊了的双眸,他缓缓地抬起头,似乎透过了房间的屋顶看向了天空。
祖师保佑,这一次我青耀门生死之劫能否度过就在转念之间了。
而这遁去的一该如何寻得,祖师爷,弟子思虑多日,实在无能为力。
若您真的在看,还请保佑弟子找到答案吧。
浮云子皱着眉头,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终究泯灭。
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把目光投向了凡卿的身上。
“你这小子,你。。。。”
说着说着,浮云子一愣,接着睁大了眼睛,像是从未见过一般的,再次把凡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气运无常,人非有常,也算是被神明保佑,对啊,老夫怎么没有想到!”
浮云子大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改颓废的气势,哈哈大笑起来。
“有救啦,有救啦,原来是这样。阴阳相续,起始方生。
想来破局原是从他方找出,祖师爷保佑,青耀门终于有救了。”
“老头子,你别这样,我害怕。”
凡卿缩了缩脑袋,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的脑中浮现。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整天待在宗门里面混吃等死,你比老夫过得还舒服。
行了,不贫了,这一次还真有一个事情要交代你。”
浮云子顺了顺胡须,往日的气势重新在他的身上浮现,眼眸之中精光闪闪。
盯着凡卿,又好像是透过他盯着一盘棋局。
“臭小子!收拾收拾便下山吧,下山之前不许听,不许说。也别问为什么,走吧走吧。”
“什么?”
凡卿有些傻眼,怎么莫名其妙的宗门不毁灭了?老头子的病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