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实之前因先太子被毒害一事,被承安帝撤了职流放至千里外的沙州,如今随着真相水落石出,当年之事自然被拿出来翻了案,还了他的清白。
如今他官复原职,同时兼任国子监祭酒一职,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况且国子监祭酒不过三品,且管辖的是天下学子之事。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谁当这个祭酒根本影响不到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名祭酒去得罪刚刚监国的太子。
但边实上任之后大刀阔斧的学科改革,仍是引起了一些文人学士的不满。他们觉得让学子们学杂学是在不务正业,是在动摇朝廷根基,最主要还是威胁到了他们所推崇的学派地位。
尤其是在边实为国子学、太学等学院,招聘了几位算术课和格物课的老师后,这些人更是觉得这些杂学匠人,怎堪担任学子们的老师,日后与他们平起平坐。
只是他们还未闹起来,便被李老太傅给强压了回去。
李老太傅于文人学士中的声望极高,其学生更是遍布天下。而这些对新制度不满的文人当中,就有不少曾是他的学生。
在这个时代,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授业恩师那更是得万分敬重。
李老太傅此前从未拿恩师的身份摆过谱,但如今为了云舒推行新学, 第一个站出来明确表示支持,且要求门下学生不得反对新学推行。
文人间的争斗毫无硝烟,就在各学院的学子晕头转向开始接触算术等科目的时候,云舒宣布了二月会试的主考官人选。
不是别人,正是吕衡!
主考官历来都是有名望,且深得帝心之人来担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也算是替皇帝挖掘人才。
吕衡一直在外为官,若是论资排辈,自然是轮不到他来担任主考官的,但他是夏王的长史,陪着曾经的夏王如今的太子,在外打拼三年有余。
如今太子殿下监国,要提他为主考官,他们哪里敢反对。他们只恨当初为何没有早点找太子站队,如今干什么都赶不上趟了。
除了吕衡为主考官外,云舒又点了三人为副考官,另有同考官十多人,其他的各类执事官则由礼部负责。
而吕衡在被选为主考官的第一时间,便与副考官等人一同被隔离开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既为了他们不被打扰,可以潜心准备试题,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试题泄露。
二月九日便是会试开始的日子。
同一天,三道加急军报被送入京都。
“年前突勒汗王阿依木,将与之抗衡了许久的万俟部灭族,万俟王部男子全数被杀,阿依木此战同样损失惨重,便准备劫掠西州,被余达余将军率军击退。
余将军向北追击三百余里,将阿依木再次赶回了北地。”
“好!”“好!”
众臣顿时高声叫好。
自从萧将军与殿下去了西州之后,西州那边就一直捷报频传,从不会让人失望。即便如今萧将军与殿下回了京都,西州的战力也不容小觑。
那一个个会突然爆开的东西,他们可是记的清清楚楚,只要突勒没有这个东西,那他们就一定可以一路胜过去。
当即有人提议道:“既然余将军赢了,为何部一路继续追杀过去,彻底灭了突勒呢?”
“是啊殿下,臣也觉得应当乘胜追击。千年的时候□□勒都已经被萧将军灭了,至今没有恢复,只有阿依木部的突勒,不堪一击。”
云舒看着侃侃而谈的他们,摇头道:
“你们只知道突勒人没有咱们大雍多,但你们知道突勒的地有多广吗?想要拿下整个突勒,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众臣面面相觑。
这年头的地图何其珍贵,尤其是他国地图,他们能大致估算距离就不错了。
云舒继续道:“如今大雍境内还没一统,南北战事并未平息。若是直接与突勒开战,劳师动众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拖垮朝廷,最终得不偿失。”
有人不太赞同,“可是这么一个乘胜追击的好机会,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若是此次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阿依木利用这个时间休养生息,日后恐成祸端啊。”
云舒却道:“想要征服一个国家,并不一定要以武力。兵不血刃,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才是最好的方式。”
众人不解,那可是突勒啊,打败了都不一定能服软的,如何就能兵不血刃让对方降?
还是萧芜替大家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云舒笑道:“有个方法叫经济制裁,出口管制。”
众人根本闻所未闻,自然更不懂其意,萧谨行原先也不懂,但云舒此前与他说过向突勒卖香水的事,如今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应该也该有成效了。
他替云舒解释道:“突勒的贵族们这一年多都在做香水生意。他们令原先养马养牛羊的牧民,将草场改成一块块花田。如今突勒已经没有多少牧民,俱都改行当了花农。”
众人震惊。京都也有人种花,当然香水也不少,那个珍宝坊每日都限量供应香水,但也没听说,谁种花来制香水啊。
难道他们的香水都是突勒人卖来的?
大雍各地的香水,还真的是从突勒来的,只是不是突勒人卖的,而是云舒转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