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朝日暮西山。
沈家。
家中三个儿子都在外,求学的求学,从商的从商,男丁便只剩下了老沈,和最小的四子,沈云徵——
沈云徵和沈鲤是龙凤胎,沈张氏怀兄妹俩时摔了一跤,于是七月早产,生下来两个瘦瘦小小的老鼠儿,本以为养不活了,比沈云徵晚出生一些的沈鲤忽然伸手抓住了沈云徵的手,气息奄奄的沈云徵一下子哭了起来,嘹亮哭声,总算是有的活了。
而彼时,屋外后面池子里什么也没有的水塘,忽然多了两尾金色锦鲤,紧紧缠绕,相互依偎,且脑袋直直对着沈鲤所在的方向。
夫妻俩看着这前所未有的惊奇一幕,意识到小姑娘非比寻常,再三思量后,给四子按照顺序取了名字为沈云徵,而原本给小姑娘定下的沈云羽,便改成了沈鲤。
因着这一幕,沈鲤和沈云徵最受家中疼爱。
一眨眼十三年过去,小不点都长大了。
要开始准备给沈鲤相看人家咯。
做好饭的沈张氏撑着脑袋在窗户边发呆,想着要给自己小姑娘找个门当户对的,还是凭借闺女的气运搏一搏,给她找个富贵人家亦或……官府人家呢。
想到这里,沈张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屋外,有一个眉眼稚嫩的少年正在挥舞着一根木棍,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全是泥点子,脚上还沾染着泥巴,一瞧就晓得这是才和朋友在外头田野疯玩了大半晌,这会儿正意犹未尽地想继续玩乐呢。
沈云徵玩棍子玩得起劲,忽而听到一声细弱蚊蝇的呼唤——
“四兄,来帮我搀扶一下……”
小五?
他下意识侧头,便看到沈鲤小脸涨红,背着一个少年吃力地往这边走,走得腿都打哆嗦了。
看到沈鲤身后拖着一行血渍,沈云徵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扔了棍子过去帮忙搀扶。
沈张氏听到了动静也出来了,也是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以后看到这少年身上的穿着打扮,目光动了动,先是让沈云徵把人搀扶进最宽敞的屋子,也便是老大沈云宫的屋子里去。
又把马儿牵到马厩里,拿出最精致的草料来喂养,这才把气喘吁吁的沈鲤拉到一边,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压低声音问——
“小五,这小郎君什么来历啊。”
“他自诩是凌王。”
沈张氏:“??谁?”
“凌王,云既白。”
沈张氏:“???”
不儿,她没听错吧。
天朝战神,未来的储君,被小五给捡回来了?
啊?
算了,且不管真假,救下来对沈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敛起思绪,沈张氏连饭也顾不上吃了,回到房间拿出床板底下藏的钱,仔细数了数,拿了整整五两银子,让沈云徵骑马出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医士来给少年瞧伤。
医士把少年衣裳扒开,看到他肩膀上两道贯穿的伤口,呼吸一簇,随后望闻听切。
一番诊断下来,医士道:“失血过多,老朽只能开服药暂时保住他的命。若想他醒来,诸位去虞家吧。”
“为何去虞家?”沈张氏不解。
那医士抚了抚白髯,慢条斯理道:“老朽曾拜虞氏为师,这身医术便是从虞家人学来的。”
听到医士的话,沈张氏张了张嘴,心头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