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天气阴沉沉的,姬婴照常去了公主府。妙裁在姬婴临走之前似有话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让姬婴心存疑虑。
姬婴到公主府的时候,看见江逸臣靠在练武用的稻草人上发呆。姬婴走过去跟江逸臣打招呼,才将江逸臣唤回神来。
“你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江逸臣说。
“为什么我不来?”
江逸臣站起来,转而坐在藤椅上:“当然是因为昨天的事,我以为你可能一蹶不振,躲在家里怨天尤人呢。”
“怎么可能!”姬婴坐在江逸臣身边说,“我明白你的顾虑。只是我觉得,如果我不坚持,那么死去的大人们如何瞑目?游牧野如何脱身?——我昨天晚上去见了游牧野,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喔?说来听听。”
姬婴将游牧野的事和盘托出。江逸臣愤怒地拍案大喝:“岂有此理!如此杀父弑君的畜生,怎么能继承大统!”
姬婴忙提醒他:“你轻声些!”
江逸臣稳住情绪,回头问:“你是不是答应帮助游牧野了?”
“是。”
江逸臣冷笑:“朝堂之上,恐怕也只有你敢应承这样不要命的事了。”
“怎么?你还是反对我的决定?”
“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我要提醒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谨慎。”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江逸臣说,“今天是伯威侯五十寿辰,京城有头有脸的贵人们都去贺寿了,我早就得了请帖,打算过一会就去。我想,你也得了请帖,是不是不打算去了?”
“今天是八月初三?”
江逸臣干笑的两声:“我虽早就知道你跟伯威侯一家有仇,但不知道你对他这么了解,连他的生辰是那一天都知道。”
姬婴很是坦荡:“反正我的秘密你基本上都知道,我也不必隐瞒。我和李行止有大仇,所以对他的事都了如指掌。”
“到底是什么大仇,我都好奇了。”
姬婴半玩笑半认真地威胁道:“我想,对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好奇的好,免得下场凄惨。”
江逸臣耸耸肩,说:“不问就不问。话说,你真的不去吗?你表现的对李行止这么敌对,其实并不好。”
“并不是我刻意不打算去,是因为妙妙。妙妙应该是顾及我的感受,把请帖收起来了,没让我看。怪不得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起来,你这位‘夫人’真是称职。”
“妙妙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姑娘,一心为了我着想。”
江逸臣受不了姬婴一个女孩子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的“夫人”,便起身说道:“我不管你了,我要去伯威侯府了。要不要替你带一份寿礼?”
“算了吧,没必要。”
从公主府出来,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姬婴心里堵得难受,也不想直接回家,干脆淋着雨,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茶馆摊位因为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早早关门。
忽然,一个白色的背影闯入了姬婴的视线。
这个白衣人没有撑伞,身上罩着一个斗篷,隐约露出腰间挂着的宝剑。如果说这个打扮只是引起了姬婴的注意,那么这人剑柄上挂着的滴水一样的翡翠剑穗完全吸引了她——姬婴认得,这是那位当初在林子里救她的白衣人首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