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换衣服要出门,最开心的莫过于小狗,过年家里的人忙于打麻将,在屋里一打就是一天,年节Félix又给阿姨放了假,它跟着在麻将桌旁待了好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可把小狗给憋坏了。
出门前,习羽想要去拿牵引绳,Fabián快了一步,衔起牵引绳塞到林屿宁手里。
习羽看着它这般行云流水的操作,不明所以。
转头问林屿宁,“我这是被它嫌弃了?”
“没有,小家伙争宠呢。”
林屿宁把它抱在怀里,手掌蓄了力在它厚重的背毛上拍了拍。
Fabián开心的摇着开花的大尾巴,把狗脑袋顺势卡在了他的肩膀上,胖嘟嘟的身体随着尾巴在林屿宁的怀里一扭一扭的。
安抚过了,林屿宁把它放下,一本正经的和它讲道理,“Daddy爱你,Mommy也爱你,你不能像刚刚那样,Mommy会伤心的。”
习羽也是第一次听到林屿宁夹着声音讲话,「Mommy」这个称呼也好陌生,听起来怪别扭的,好似一股奇异的电流席卷全身一般。
她愣神的功夫,Fabián已经衔着它的牵引绳,用脑袋拱她的手。
林屿宁碰了碰她,“儿子向你道歉了,原谅它吧。”
看着眼前扭成麻花状的小狗,习羽别别扭扭道,“我又没生气,谁要当它的Mommy。”
习羽没第一时间接过牵引绳,Fabián立着的双耳有些耷拉,还是依旧在她面前卖力摇着尾巴。
林屿宁拿过牵引绳牵上习羽的手。
“你总归是它的Mommy,我没有弃养它的打算。”
嗷呜,Fabián嚎了一嗓子,表示赞同。
习羽觉得自己算是败在这父子俩身上了。
从电梯里出来,Fabián脚步轻快,昂首挺胸,整个狗走出了小马驹的气势,还好他的牵引绳有够长,走在两人中间前面一米远的位置。
紧握交叠的双手共同牵着牵引绳,也不至于奇怪。
胃部隐隐的不适,习羽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午后港岛的道路上行人不多,偶尔能看到下午开市的铺面门口在舞狮。
大年初四迎灶神,虽然大部分的白领都已经返工,街边很多小铺面还是豪横的并未开门,要等到正月初五初十或十五才会开市。
走了一段时间,习羽感觉那股不适感渐渐褪去,她晃了晃林屿宁的手。
“想吃鸡蛋仔和碗仔翅。”
具体的来说想吃尖沙咀的那家鸡蛋仔,可习羽不知道天星小轮让不让宠物登船,不想瞎折腾,索性就只提了鸡蛋仔。
“湾仔那边有家碗仔翅还不错,碰碰运气?”
“你平常运气好么?”
习羽随性却也不怎么喜欢碰运气,往往没有期待才会惊喜,一旦有所期待,她连「再来一瓶」的运气都不曾碰过。
“还可以,我觉得应该能买得到,不相信我么。”
“我当然信你。”
天街桥下,辅街转角,偶遇到移动摊贩,习羽见到了街头鲜有的流动牌照。
古早味的鸡蛋仔还带着浓郁的奶香味,路过的步履不匆忙的路人难免会被这香味所勾引馋虫,不大的三轮车摊贩旁是不是就会积出不长的小队。
摊贩的老板是个年纪不高也不低的妇人,手法娴熟一次翻转着六七个小锅。
聚了一小波人,不免心急,习羽总会买到「流心」的鸡蛋仔。
老板慢条斯理的重复着同样的话,“慢慢嚟,都会有架。”
手里的动作不疾不徐,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将粘稠的鸡蛋淀粉原液倒进坑坑洼洼的铁锅里,盖上盖一个个翻转着。
一锅一张鸡蛋仔,干净的牛皮纸袋递给顾客的时候还会耐心的提醒一句。
“小心烫。”
Fabián坐习羽的脚边,断了线的口水从吐出来的舌尖掉下,重重的砸在路面的地砖上,留下一滩水印。
队伍不知不觉散掉,三三两两的人围挤在摊位旁,老板冲着两人的方向问了一句,“要几多?”
习羽笑着回她,“一个就好,唔该。”
“15蚊,多谢。”
别扭的粤语发音被她甜甜的笑所掩盖,新出一锅鸡蛋仔隔着前面几个人递到习羽面前,她有些受宠若惊,慢了一拍被林屿宁接过。
一个人的摊位只出餐,食客车前的零钱箱自己找零。
习羽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紫色的塑料十元纸币放进去,就拉着林屿宁离开,老板没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好喜欢这种小摊贩,去年过年的时候,在旺角遇到一个卖烤红薯和炒栗子的商贩,老板还塞给我一个栗子让我尝尝。”
“看来很好吃,一个栗子让你记这么久。”
林屿宁挤了些免洗洗手液搓了搓手,掰了一大块鸡蛋仔塞进习羽嘴里。
淡奶的香气在口腔里炸开,那块鸡蛋仔确实大,习羽分了一小半给了身旁早已按耐不住的小狗。
嘴巴塞的鼓鼓囊囊,习羽陷入回忆,哪是一个栗子就能记得那么久,无非是那年那日咋呼呼的场景让她久记罢了。
刚经历过一场人祸,吊着胳膊也没让习羽安生,许是住了一个长久的院,乍一见到Carla和李舒然,习羽不想让气氛那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