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力大幅提升之后，燕十五可以捕捉到的信息更加清楚了。

那些从布政使亲眷一家所住的后院方向传来的、原本朦朦胧胧的吃酒说话声音，如今更为真切了。

在酒杯碰撞声中，像是“血疫”“人祸”等一个个耐人琢磨的字眼，先后灌入他的耳内。

然而紧接着，那些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先前，燕十五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

可是现在，他可以十分确定，那些声音就是直接消失了，而这里边可就大有蹊跷了。

因为，若是正常吃酒结束，那些说话声绝不可能就那样戛然而止，就像是给人硬生生掐断了似的。

燕十五愈瞧愈觉着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

可是，他依旧面目狰狞地咬紧牙关，选择继续坚持看下去。

紧接着，他嗅见了一股刚才并未闻到的极淡极淡的腥味。

随即，一小抹残阳一般微不可见的血色光芒，从他眼前迅速一闪而过。

若非自身感知力已经全方位提升到了夸张的二十倍，他根本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再然后，原主的记忆就此结束，整片天地登时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如同末日降临。

燕十五还想利用“历历在目”再看一次。

可是，系统却提示道具已经进入冷却时间。

他无奈一笑。

如今之际，就只有依靠他自己进行独立思考，分析判断了。

“那股极淡的腥味到底是什么？而接下来的那抹血光又是怎么回事？”

正眯眼思考之时，燕十五只觉自己鼻腔里边一暖，一股腥甜的液体随即流了出来。

他眼神陡地一亮，终于明白过来。

“是血！那抹腥味是血的气味！”

见被绑在十字木枷上的少年鼻中忽然涌出血来，陈文毅当即伸出手去为其揩拭干净。

于此同时，他终于开口问道：“燕十五，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燕十五却置若未闻一般，神情呆滞，默然不答。

才从记忆之境中苏醒过来的他，就像是被人用麻袋套住头狠狠黑打了一顿，脑袋嗡嗡嗡地直发鸣，一时不知所在。

他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大口气，强忍住眼前那一股天塌地陷似的眩晕之感，不让自己就此昏厥过去。

只是，他看向身前陈文毅和对面尹羽南几人的眼神，依旧有些飘忽不定。

“燕十五，府尹大人问你话呢！”

一旁的尹羽南见少年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上怅然若失，仿佛写满着茫然，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对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后悔，觉得实在不该去请府尹前来。

听见喝骂催促之声，燕十五也以为自己已经沉默了太久。毕竟，刚才他反复观看那段回忆，可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可是，当他将头微微一昂，才知道现实中并未过去太久。

因为，他看见屋外那轮皎洁明月，依旧位于屋顶下方，那个第二和第三个小方窗中间。

“府尹大人，小人想起来了。”燕十五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喑哑，还要有气无力。

“丑时四刻左右，小人仿佛看到了一抹暗红血光，在自己眼前飞快地一闪而过。”

思来想去，燕十五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得好，直击重点。

“一抹暗红血光？”

陈文毅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嘴里还忍不住轻轻重复了一遍。

“是的。”燕十五有气无力，相当艰难地点了点头道，“除此以外，小人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