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
某处偏僻的小巷里,堆积了无数垃圾,发绿的青苔像藤蔓伸延到两边的墙面上,散发着令人难以接受的恶臭。
垃圾很早之前便有了,一开始这里的居民们并不在意,甚至将这里当成了垃圾收容所,结果并没有清洁工处理,直至今天,像一块牛皮癣牢牢的黏在这里近十年了。
小巷最深处底下,有一只残破的熊状玩偶静静躺在那里,历经岁月洗礼,毛发看不出以前的颜色,如今发绿又稀疏,已然秃毛。
在玩偶四周,一群苍蝇四处溜达。
“喵~”
这时,巷子的墙体上出现了一只皮毛肮脏的白猫,它身躯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其中一只眼睛空洞无物,另一只眼睛分泌白黄色的脏污。
它警惕地四处张望,发现并无威胁性跳进了垃圾堆中,扑面而来是一股更为强烈的泔水混合味,令它腹部一阵阵酸痛。
若不是腹部空空荡荡,怕现在早就吐了不知多少遍了。
强忍着不适感,白猫钻进垃圾堆里搜寻着食物,哪怕是发馊的面包也好。
白猫一边虔诚的祈祷着,一边努力的翻找着,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力气逐渐消散,它思索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突然,不远处一阵极为细微的颤抖,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白猫瞬间炸毛,咧着快要脱落的尖牙,弓着瘦弱的身躯望向声音来源地,却是那只发绿的玩偶。
那熊状玩偶微微起伏,又很快没有一丝反应,仿佛是幻觉。
寻常喵根本不会注意到,也就白猫历经数次生死劫难,对风吹草动异常警觉。
在白猫看来,更有可能的是它食物链的一个物种,一个肮脏、讨厌的种族!
若是平日,白猫绝不会如此警惕,可前几日遭受可恶的人类鞭打,更是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只眼睛!若非如此,以它的能力,又怎么会光顾这块老鼠看了都摇头的污秽之处。
一丝热风吹来,那微弱的呼吸声戛然而止,仿佛只是白猫的幻觉而已,白猫警惕地探出身子,缓缓的靠近,与玩偶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
近了,很近了!
它的靠近,引起玩偶四周的苍蝇一哄而散,又不甘心的徘徊在半空。
白猫眯着独眼打量着玩偶,发现它的底下处有一滩发黑的污渍,犹如一副抽象的画深深刻印在地下。
那铁锈般的味道,和它伤口的血液相似,这是一滩血,很久以前的血,如今都发黑了。
白猫小心翼翼地靠近,扒开了玩偶一端,露出了一条发黑的物体,上面还有许多蠕动的白点。
白猫吓了一跳,又带着几分喜意。
这是一只手,一只腐烂到生蛆的手!
白猫再无顾忌,它用头一点点努力的顶开玩偶,终于看到了这只手的主人。
这具尸体面目全非,胸口处空荡荡的,每一寸腐烂的皮骨都生满了数之不尽白白胖胖的蛆虫。
这具不知何人故去的人类,能让白猫近排一日三餐无忧,也许是该死的老天爷脑子抽筋了,给了它活下去的动力。
白猫欢欣凑近尸体舔舐着,干涩的舌头刮起数条白蛆,连着尸体身上的腐肉,味道异常香甜。
享受美食的白猫发出一声满足的吞咽声,并没有注意到尸体有一根惨白见骨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些许。
随着时间过去,那道微弱的呼吸声再次响起,就像一只刚刚坠地的婴儿,生命脆弱,但代表了希望。
呼吸声,越来越有力,一起一伏犹如海浪永不止息,又像一首高昂的舞曲,充满了活力生机。
被饥饿感占据理智的白猫,根本没有注意到尸体的变化。
阴影下,那具腐烂的尸体指尖突兀颤动了一下,整条手臂上活力满满的蛆虫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光点,散落在各处腐烂的骨骼里。
黑色光点就像一条河流,流向了尸体各处,所到之处,活着的蛆虫瞬间被同化,朝着白猫的方向流去。
一条细小如指的黑色光点,在白猫的眼皮底下同化了这条手臂上的所有白蛆,直到尸体被黑色河流完全包裹,白猫这才反应了过来。
喵!!!
白猫暴怒嘶鸣一声,后肢犹如弹簧一样紧紧压缩,猛地一跳稳稳的落在巷子墙上。
高墙上,白猫望着那具尸体变成了一个诡异的黑雾,有些不知畏惧为何物的苍蝇还以为是同类中的异性,不由靠近求爱,结果一触碰到黑雾瞬间化作一粒粒干瘪的黑沙掉落在地。
见此一幕,白猫哪还有心思干饭,吓得它一个纵身落荒而逃,消失在这个小巷中。
就在白猫离开不久,尸体上的黑雾逐渐凝聚,化作一只拳头大的虚淡黑影浮在半空。
被黑雾包裹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却多了个浑身赤裸的孩童躺在散发馊味的泔水里,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孩童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露出几分迷茫。
“咕咕~”
那团黑影见孩童醒来,欣喜地俯冲到孩童的身边不断蹭着,似乎有不少话想要诉说。
孩童愣愣地打量着黑影,面容露出几分惊恐,欲想躲避,身躯却不受他的控制,甚至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