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整个冬季的银霜素裹后,盛京迎来了久未谋面的初春。初春的暖阳消散了冬日的冰雪,散发着勃勃生机。
盛京的澜湘楼外,端的是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小泸湖旁的柳絮自是不甘示弱,絮条迎风飞舞,引得花絮四处飞散,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初春的晨光尽数洒落在湖面上,像是久别重逢的有情人的轻拥,岸边花草亦是相互依偎,一同欣赏着这不同凡响的春日湖景,酒馆中有醉酒者高呼道“又一伊始新年哪!”“可不是嘛,今年这乾宁八年,可是当今皇上亲请长宁寺住持算过的,可是一派五谷丰登的祥和瑞年啊,我们百姓可有好日子过了!”有人回应道。
二楼楼阁中有上宾,听闻此言。不禁嗤笑一声“好一个祥瑞年!”说罢便起身离去,烛光映射在他的背影上,清辉流转,身姿如玉。
此时安国公府的书房中,安国公李明璟正同僚属低声讨论着今日的政事。
国公府的一处别院中,一女子伫立在亭阁旁,只是身着一件碧色罗裙,身形清瘦,而又修长若柳,抬头望楼阁时,给人以一种静谧的美感,却又暗含着不可言说的心事与忧伤,三两个丫鬟从旁经过,若有若无的行了个虚礼,“裴姑娘,国公请你去书房叙事。”话语间的轻慢一带而过,可被叫做裴姑娘的女子却想未曾瞧见丫鬟话中轻视,低头颔首,浅笑道“劳烦姑娘跑一趟。”,此时方可见这女子面容,端的是一副清丽脱俗,青眉如黛,双眼明亮如星,曼颊皓齿,谈笑间自带一种令人舒朗开怀的气息,虽不是特别惊艳的美,仔细看来却又别有一番韵味。
待丫鬟走后,女子便只身向书房走去。
入目便是一台铁梨象纹翘头书案,上面摆放着一盏只和田白玉茶盏,有一中年男子挺立在旁,岁月虽带走了他往昔的神采,但依稀间亦可见当年英姿。女子位于案前,向前行了一个拜礼“不知义父有何吩咐。”话虽这样说,女子抬头看向这位神秘的国公。在国公府待了五年,这位国公可从来没有向她吩咐过任何事。
“裴攸宁,君子攸宁,为你取名之人是盼你能够安宁长大,喜乐无忧,你也但真不错,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李明璟淡然开口道。
不知李明璟此话为何意,被唤作裴攸宁的女子只答道“是,谢义父夸奖,是义父教的好。”“很好,攸宁长大了。今是乾宁八年,当初裴家犯事,满门抄斩,为了留住你,我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你虽已不大记得十年前的事,可你终究还是裴家人。裴家灭门惨案,你可有心怀怨恨?你想报仇吗?”安国公盯着她,摩挲着手中佛珠,缓缓道。他竟知道自己未曾完全失忆?可之前却从未点破,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另有他因?裴攸宁骇然。
“当初之事,想来是义父不愿让我背负太多,才给我准备了暂时忘却记忆的药,以缓解攸宁心中苦楚,攸宁已记不得太多,但,攸宁始终谨记自己裴家人的身份。”
“好!攸宁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就好。攸宁啊,你不愧是裴家的好子女。现下便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了你心愿,你可愿一试?”李明璟打量着裴攸宁的脸色,开口道。
裴攸宁闻言一怔,随后不解道“义父此话何意?”
“近日朝中新上任一吏部尚书,,叫宋闫。此人应是一布衣平民,说来这宋闫也算是大器晚成了,接近不惑的年纪才堪堪考中进士,也得亏圣上看中,如今擢升吏部尚书,倒也是光耀门楣了。”这话听起来是夸赞,但攸宁总觉得暗含心机。“这裴闫呢,在上京任官前便已娶妻,只是未有子嗣。不过我听闻,5年前他曾收过一女童为义女,交与青隐寺僧人代为看管,如今官运亨通,正打算接回这孩子。”安国公道。
裴攸宁面露疑惑,似是不明李明璟意之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