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去会昌举报的单眼狗悄悄地在白军连长耳边说:“胡连长,我能提供线索,但这里不便禀报。”
“那好,我们回镇公所细谈。”白军连长吩咐镇公所的人写封条把这两间店门封了,然后宣布撤兵。
镇公所办公室。
白军连长给单眼狗一杯茶,在办公桌相对而坐。
其他人回避。
“你把线索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我的大伯有个女儿嫁到南坑围屋刘家。大伯想念刚满周岁的外甥,昨天去那里做客。奇怪的是围屋大门紧锁不让外人进去。晚上锁门是正常,大白天的不让外人进去是何缘故?”单眼狗喝了口茶接着说:“我猜想:那个伤员需要找医生治疗,然而围屋刚好有个名医。张金宝的老家就在围屋,把伤员转移到那里再合适不够了。”
“很有可能!”白军连长觉得有理,催促他继续说。
“围屋三面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通向大门,是窝藏共匪首选之地。”单眼狗接着讲了当年土匪袭击围屋的往事。
“那是他们没有真枪实弹,凭手里的土枪鸟铳当然不行。可我们现在的是美制武器,不相信攻不进去。”白军连长胸有成竹地说。
“胡连长,那围屋大门铁板包裹,子弹打不穿射不烂,围墙又高又厚枪弹奈何不了,顶多打几个洞掉一层粉尘。”
“啊!还有这么坚固的围屋?看来还得用大炮轰哦!”
“这是唯一的办法。”
白军连长原本打算立即派兵围剿,但听单眼狗这么一说又不敢贸然行动了。
“你先回去,我要召开会议商讨剿共方案。”白军连长说完,问道:“到时候,你愿给我们带路么?”
“为党国效劳,我愿意。”单眼狗不是好人,这样的事自然愿意。
白军连长即刻召集排以上会议,讨论剿共方案。
会后,白军连长立马派两个通讯兵回去汇报,要求团部抽调几门迫击炮前来增援。
……
且说刘大夫建议把伤员转移到围屋的诊所去做手术。张金宝也说,这里是闹市,每逢圩日人多嘴杂,很容易被人发现了。南坑村地处偏僻,即使暴露了也能凭围屋的屏障确保伤员的安全。
当天晚上,叶、张父子四人趁着夜深人静,轮流着把伤员抬到了南坑围屋。
刘大夫顾不了歇歇,立刻整理手术室、消毒器械和备份药品准备手术。
手术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刘大夫主刀,他的儿子刘兴镇作副手。
手术室除伤员和医生外只留小战士作陪伴,其他人一律免进。
“叶大哥,刘大夫做手术可能要大半天。您和铭城侄子不如去我家休息会儿。大家几夜没睡好,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张金宝说。
“好吧!我也想去看看大娘。”叶有财也有此意。
四人走进一条小巷子到了张家。
张金宝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谁呀?”大娘好奇,有谁这么早来访?
“妈,是我,金宝。”张金宝回答。
“这么早回来了?”大娘揉了揉眼睛,打开门瞧了瞧,蒙蒙中看见有好几个人。天还没亮人老眼花也不知道是谁。
“大娘,我是叶有财,打扰您老人家了!”叶有财很少来张家。
“啊,是叶老板呀!稀客,请进。”大娘闪到一边,让客人进去。
叶有财对张大娘是钦佩有加。一个中年丧偶的弱女子,在天心圩经商几十年,老叟无欺薄利多销赢得众人好口碑。
进了客厅,叶铭城把礼物放在桌子上。
“大家都饿了,我去煮点吃的填填肚子,然后打个旽!”张金宝吩咐儿子泡茶陪客,自己去了厨房生火煮了几碗粉皮丝。
“大家吃吧!我家现成的食料只有粉皮丝,对不起!”张金宝把煮好的粉皮丝端了出来,每人一大碗。
张泽浩真的饿了,还没等其他人开筷就吃了大半碗。张金宝心痛儿子,把自己的那碗粉皮丝夹了一些给儿子吃。
叶铭城也很饿。他是客人显然有些拘束斯文,等父亲动筷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叶有财也知道年轻人饭量大不耐饿,也把自己的一碗粉皮丝拨了点儿在儿子的碗里。
两个年轻人吃完就进房间睡了。
“叶兄,您也进去打个盹小憩片刻,待会儿刘大夫做完手术我们过去看看。”张金宝边收拾碗筷边说。
“我不困,伤员没有脱险也睡不着。”叶有财的心还系着伤员的安危。
“也好,我也不想睡。咱哥俩聊聊家常,难得有这般清闲。”张金宝坐了下来。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手术室,像一束亮闪闪的金光,照亮了每个人的心田。
手术做完了,手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