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华侨,应该差不多是排日最早的华侨了,而具体手段就是不卖给日本人大米。
众所周知,日本地狭民贫,农业资源也并不发达,水稻的缺口很大,1931年以前,大量的大米都需要从暹罗进口。
九一八之后,暹罗华人发起排日运动,私会党堵住码头不许日本大米装船,并强行没收当地粮商与日本贸易的日本货款,甚至是放火烧仓,不惜因此与暹罗军察爆发激烈冲突。
当年,暹罗的对日的大米出口就暴跌70%多。
这其实也是日本人不得不在东北地区大规模种植三十万亩水稻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暹罗华人的反日运动,这三十万亩地可能就种鸦片了。
这个花纹龙,明显跟暹罗那边烧仓库,堵码头的那帮人都是同一条线上的。
南洋现在的私会党没人敢跟日本人明目张胆的做生意了,就他们福清帮敢,甚至还因此而大赚一笔,异军突起,从31年开始发展得极其壮大。
反正福清帮的人从来都是团结,能打,下手狠,势力一点也不小,抱起团来谁他们也不怕。
不过他们赚了钱还特么的不忘给国内捐钱,就很奇葩。
几乎是想都没想,郑毅就点头同意了花纹龙的所谓要求。
事实上他现在跟李孝式反仇为睦之后,连他都忍不住有点恻隐之心,觉得这花纹龙的这个腿啊,瘸的就挺冤的。
四窟属于华记,而华记在这个阶段对付日侨,日货的方式其实都有一些激进,他本来是不太喜欢的,但既然是为了赔他一条腿,那稍微打打架,动动手,这对他来说也就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了。
甚至还能借此机会给自己练练兵。
饭桌上,见郑毅和花纹龙之间,这么大的矛盾居然三言两语就给解决,甚至好像还有化敌为友的意思,却是大多都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
显然,是被二人话语间的豪气给感染了。
张郁才依旧是默不作声的模样,心里却是长长地叹息一声,他知道,他败了。
他这个堂主的本质是一种带头大哥的兴致,对其余二十一人并没有直接领导的能力,而眼下,这个郑毅分明是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至少是除了已经不能说话的青龙山,其他的人就算是对他不爽也不敢当众提出来了。
这二十一位老板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个郑毅,今天,却是都决定要让郑毅上桌了。
张郁才用一双老眼依次在二十一位老板的脸上扫过,心中差不多也已经有明悟了,
他知道,今天他输,并不是因为大家真的喜欢这个叫郑毅的小辈,也不是输给了红凤凰和王兆松的联手力保。
而是输在了抗日这两个字上。
打从他一开始反对抗日的时候,这底下这些人恐怕心里就已经是颇为不满了。
不是他的威望输给了郑毅,王兆松,甚至李孝式。
而是他所代表的妥协思想,输给了他们的抗日主张。
“呵呵,呵呵呵。”
张郁才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在南洋华侨本地的威望其实还是高于李孝式的,广东会长这个身份,他退位让贤只是忌惮他的国王同学而已。
但眼下他再这般消极抗日,甚至是阻挠抗日,而李孝式则高调的四处跑,在新加坡等地组建联络处,甚至是比着新加坡陈先生捐钱,陈先生捐多少他就捐多少的情况下。
很大概率,用不了多久,他在南洋华侨之中的声望恐怕也要被李孝式给甩开了。
以李孝式的年纪,一旦甩开他,他怕不是以后连李孝式的车尾灯都看不见的了。
‘可是……我难道真的是错的么?’
‘一个已经没救了的国家,救他干什么呢?’
‘就算是救活过来,可咱们,人都已经出来了,真的还他妈的是中国人了么?’
‘雪花堂是决定全体雪兰我州华人命运的地方,我至少得为所有的雪兰我州华人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