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昀跟随曹公公，跨过重重殿门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又穿过一扇门，绕过高耸的云屏，才终于走进元万帝冬日处理政务的温室殿。

一扇五间估地的大门，上面盖著圆筒琉璃瓦的屋脊，门栏窗户皆是光朱漆，门口玉石台阶，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两边高牆随了地势一路围砌下去，望不到边，门楣上黑底金漆‘温室殿’三个大字，气势夺人。

殿内的琉璃瓦窗户开着两扇，透进清醒的雪后空气，除了地龙，还燃着顶级的红萝碳，不仅暖和，还有淡淡的檀香味提神醒脑。

李祈昀疾步进入内殿，见到了不常见的父皇。

元万帝威严的坐在宽大的金丝楠木龙椅上，低头书看着金丝楠木大案上的折子，书桌远处放着斟满茶水斗彩鸡缸杯，冯冲躬身立在一旁，殿内此时除了这位陛下最信任的掌印太监外并无其他人。

远远看到李祈昀进殿，冯公公忙在元万帝身侧小心翼翼低声道：“陛下，三殿下到了。”

李祈昀见到父皇恭敬的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元万帝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并未抬眼。

李祈昀站起身后恭敬的立在一旁。

“昨日孤树池内死了两个太监，朕听说是皇儿所杀？”

虽然父皇仍未抬头，但也听得出元万帝语气中的不善。即使皇子也不可随意杀死内侍，如此残暴嗜血和草菅人命，如何成为王爷或者...未来的天子？

三皇子先抬头瞧了冯冲，只见他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意为：并非奴才告知陛下。

冯冲由一个内务府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深得元万帝信任，执掌东厂，关键一点就是此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可不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小太监得罪皇子。

还是那句自己常用的口头禅：宫里的事，谁知道呢。

元万帝低头瞧折子，等了半晌没等到三皇子开口，更加不悦的抬起头，瞧了眼这个他一直觉着资质平庸，好在性格温和守礼，长相俊美的皇子道：“怎么？朕问话皇儿也敢不回？”

“父皇，儿臣不敢，只是...”他抬头瞧了眼冯冲。

“你昨日杀的是内侍，冯掌印兼任十二司总管，可旁听。”

李祈昀也不答话，只是恭敬的低头行礼。

一直觉得存在感较差的‘老实’皇子此时却无声的表达出自己的坚持，九五之尊的元万帝眯了眯眼，好好瞧了瞧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栽培的皇子。

才惊觉已到舞象之年的三子生的如此眼神元亮，并不似印象中那样一味的温和谦让，反而李身气质都流露出野心和骄傲，比起最宠爱的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这才像朕的子嗣。

元万帝最终对着冯掌印挥了挥手，“去殿外候着，无召不得入内。”

“奴才遵旨。”冯冲躬身退了出去。踏出殿外那一刻，冯冲再一次对自己一贯的谨小慎微，不得罪任何一人的中庸之道颇为得意。

看吧，昨日开始三皇子就很是不同了。说元这宫里要变天了。

元万帝放下折子，威严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