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6点钟就从宿舍出发去高铁站,赶最早的一趟高铁。
西双版纳站到昆明南站要三个小时以上。
上了高铁就给玉华发去消息。“你醒了没?我走了!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高铁缓缓地发动,窗外熟悉的景色逐渐消失,迎来的也将是另一个熟悉的景色。
在高铁上睡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最后被手机的震动惊醒。
睡眼惺忪的打开手机,好多微信消息。一部分是工作消息,一部分是玉华消息,一部分是刘觅发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于流樱发来的。
玉华说她没事,说昨天晚上麻烦我了。
刘觅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主动找她,我说我很忙,不怎么有时间。其实是我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瓜葛,我怕我最后陷入抉择的困难,最终会伤害到很多人。但是这都是我自己的冥想,不知道她们心理怎么想的,但是至少现实说明,我最后肯定需要选择。昨天晚上玉华的表现分明是不高兴,在吃醋,在生气。
于流樱告诉我注意安全,让我不要在昆明沾花惹草,好好培训。我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会好好培训。同时,我也鼓励她好好备考,国庆节的时候,我会去成都找她。她很开心,感觉屏幕前的她开心到跳起来。明明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真的会一下就像有了很多年的感情一样。
在路上,刷了一会儿抖音,读了相关的培训规定。
10点钟时,正式到昆明南。
转去乘坐地铁。
突然想起之前带父亲来城里看病的场景。在八月份时,就在遇见于流樱之后,我回到西双版纳,突然就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突发疾病,县里的医院不敢治。不得已,我打算带他来昆明看病。但是他不会坐高铁,母亲还忙着其他事情,尽管她也来她也不会坐高铁。老两口外出务工的次数很多,都是在广东、广西一带工作,每次都愿意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完全没有坐高铁的经历。
最后我从版纳赶回县里,全程8个小时,到县城停留30分钟,他在高铁站等我。佝偻的身躯,朴素的民族服饰,和周遭要去大城市的人流格格不入。我带他进站,检票,登车,找座位。我习以为常的事情,在他看来确实那么新奇,像极了一只病态的老猫在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每一帧都看在眼里,说实话,那种心痛只有经历的人才能体会。
他们倾尽前半生,供我读书,从小学到本科,再到研究生,倾尽所有,留给他们的只是说“你们看,蓝家出了一个研究生,现在在单位上班了”的名头。工作一年来,确实没有怎么照顾到家里,以至于他们付出所有却得来还不会坐高铁的回报。
从县城出发已经6点半了,晚上9点正式到达昆明南站。带他下车,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像极了小时候他领我去赶街的场景,小时候我在期待父亲能停下来问我“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买这个”,因为我小时候就知道家庭窘迫,总是不敢开口,总是跟在他后面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发呆走神。现在他像极了我,看着30多个站台的昆明站,看着各种不同的列车走神。
我带他穿梭在高铁站,坐扶梯,刷身份证出站,转而就在昆明南乘坐四号线去春融街。刚进地铁站,我发现他的手机无法扫除乘车码,就只能带着他排队买票,拍着长长的队伍过安检,他的民族服饰在云南并不突出,但是他可能累了,身体佝偻着,颜色苍白,但是不断地晃着脑袋,在观望着这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希望快速建立自己的认知。我能感觉到,很多人在注视着他。
而我一直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