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归察觉到了陈夜的眼神，摇了摇头。

陈夜想了想，拿出了小册子，在上面写了起来：六欲菩萨？重量？随后又问了问浪荡男子村里可有供奉六欲菩萨的地方。

不同于其他村子里的路边小庙，常盛村的六欲菩萨像是从千佛山特意请来的，庙宇也是专门为此修建的，逢年过节都会有其他村子的村民前来拜谒。也正是有了这菩萨像，常盛村村民们的生活条件才日益好了起来。

陈月白回忆着村子里的模样，尤其是程小蝶家的情况，暗道这菩萨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浪荡男人自行回村了，陈夜看着精致的庙宇，虽不算金碧辉煌但也和村里破败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踏进庙宇，兄妹俩只觉得寒意袭来，左右一对穿着红衣的纸扎人偶正死死盯着他们。两只人偶各自穿着出嫁新娘与新郎的服饰，有些陈旧但十分逼真，脸上的表情诡异似笑非笑，微风吹动，它们摇晃着身体，一副要朝三人扑来的样子。

陈月白忍不住大叫了出来，随后竟真的有脚步声从庙内传来！

“谁家的小孩在这哇哇叫？”一名有着书卷气息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没画完的纸灯笼和蘸着颜料的毛笔，不满地看着他们。

陈夜再度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后，这男子直接大笑了起来，“我看你们是被骗了，那家伙的鬼话你也信，他也就欺负你们初来乍到。”

男子叫张光耀，也是常盛村的村民，父母早年间去世了，由他继承了家里裱糊匠的手艺，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靠这门手艺赚些生活费与路费，去年刚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正在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

平日里他都住在城里的书院，半个多月前书院放了暑假才回了村子。这对纸新娘和纸新郎正是他制作，原本他是不接这种活的，但最近城里的棺材铺忙得不可开交，在村民们的请求下他只得无奈应了下来。

这一独特的习惯是附近流传下来的习俗，在神明未曾隐遁的上古时期，人们会在每年七月十五祭祀一对男女，换取神明的保佑，如今这种活祭陋习早已被明令禁止，改成了用纸人。

但因为晚上会吓坏小孩子导致周围的村子基本都不这么做了，常盛村的六欲菩萨庙建在村外所以没这个烦恼，就保留下下来，纸人需要在庙里摆放一个月。作为制作者，他顺便接过了最近看管庙宇的工作，平时还能读读书，乐得清静。

陈夜仔细看了看庙里这尊菩萨像，虽也是泥塑，但比起其他村子里的小像，确实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威严。

“张小哥，你最近还是回村里住吧，失踪者都是单独行动的。”临走前，陈夜叮嘱道。

张光耀点了点头，“谢谢提醒。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

“我叫霍云归，他们是白朝夜和白云霞。”

霍云归没看见兄妹俩的表情有些尴尬，初见面时他们当时报的名字都是临时编的。

一个上午的调查，依旧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陈夜他们只得先回村子再做打算了，在回到程小蝶家前，他们还找了个村民用钱换了些米面油盐和蔬菜。

程小蝶看着他们手上提着的东西，瘦削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几抹不好意思的绯红，但在陈夜的说辞下，还是接了过来，去房屋背后的灶房给做饭去了。

午饭不算丰盛，但几人也没在乎，能填饱肚子就行。吃饭时，陈夜一直在用余光偷瞄程小蝶，看她是不是切实把食物吞进去了。

下午，他们三人又出去了，这次则是找其他的村民聊聊。从其余村民的口中了解的事项与上午的基本一致，唯一的额外信息是失踪男子因为老婆生不出孩子，曾和别人抱怨过六欲菩萨根本不管用，还听到过夫妻吵架。

陈夜把这件事也记在了本子上，常盛村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背后唯一有所联系的就是六欲菩萨，但一尊早已作古的菩萨，真的会与这事件有什么关联吗？

三人把村子基本逛了一圈，村长倒是按着他们的要求，切实地把信息通知了下去，一路上的村民至少都是两两行动，连在田间劳作都变成了两人一起。

能问的都问了，能调查的也都调查了，这事件实在诡异，压根没有什么实际的线索可循，三人下午又讨论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实际的疑点。

夜晚，霍云归听着陈夜平稳的呼吸声，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眸。

……

“师兄，离阳郡书院把去年的风害卷宗送来了。”季遥把手里的文书递给了李长春。

颜凤君，师乌和师彤都好奇地凑到了李长春身后，看他缓缓打开了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