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雄狮捕获猎物,肆意啃咬。
又像是头狼为配偶舔毛,克制温柔。
李钺卸下可怜巴巴的伪装,双手捧着祝青臣的脸,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亲了个遍。
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迎面打来,打得祝青臣措手不及。
祝青臣皱着小脸,紧闭双眼,一边仰着身子往后躲,一边胡乱挥舞双手,试图把李钺推开。
他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李钺……别……别亲了……唔!足够了!停下!”
李钺自然不肯,凑上前,贴贴他的脸颊,颇为自信地宣布:“祝卿卿,我可是疯子。”
“疯子也不行!”祝青臣挣扎着,忽然想起什么, “等一下,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刚刚……”
他一扬手,手掌拍在李钺的脸上,手心贴在他的嘴上。
直到捂住李钺的嘴,祝青臣才终于稍得喘息。
祝青臣睁开眼睛,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李钺,你讨厌……那个了!”
不能说“死”字。
“我就亲了你一下,你跟饿了半个月的狼似的,糊我一脸口水。”
其实李钺就是多亲了他几口,有时亲在他的眼睛上,亲在他的眼眶和眼角,害得他睁不开眼睛,远远没有到糊口水那么厉害的地步。
但李钺也不否认。
他低下头,半张脸藏在祝青臣的手掌后边,露出一双漆黑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祝青臣,眼里满是笑意。
祝卿卿,可爱!
祝卿卿,喜欢!
祝卿卿,爱亲!多亲!使劲亲!
他不说话,祝青臣抹完脸,又抬起手,给了他一下。
“旁人说你是疯子的时候,你不是难过得抱着我哭吗?怎么现在反倒自己说自己是疯子了?”
一说这话,祝青臣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
“早上的时候,你还跟我说——”
“‘反正在他们眼里,朕早已经是独断专行的暴君了’!”
“你明明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你,你还跟第一次听见似的,抱着我诉苦,引得我担心害怕,你是假装的!”
祝青臣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摇晃着李钺的肩膀。
“李钺,你这个大骗子!你是装可怜的!”
李钺双手环着他的腰,往前一抱,直接把他带到自己面前。
“没有,祝卿卿,我没骗你。”
李钺抬起头,又用那种眼泪汪汪的眼神看着祝青臣。
祝青臣大声喝止,捂住自己的眼睛,拒绝与李钺对上目光。
“不许再装了!我不会再中计了!”
李钺扶着他的脑袋,解释道:“祝卿卿,你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骂我是疯子暴君,我早就知道,也不是第一次听见。”
“但是——”李钺话锋一转, “你是第一次听见。”
祝青臣张开挡在眼前的双手,透过指缝看他。
李钺正色道:“朕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朕,我只在乎你。”
这个解释还差不多。
祝青臣放下手。
正巧这时,马车停下,赶车的宫人在外面小声回禀:“回陛下,太子太傅,到寝殿外了。”
马车里,两个人对视一眼。
祝青臣刚准备从李钺腿上爬下来,李钺刚扶住祝青臣的腰,准备把他抱下马车。
可外边的宫人没等到他们的吩咐,还以为他们没听见,又轻声道:“那就再绕着皇宫转一圈吧。”
“吉祥,过来驾车。”
“又是我?我都绕了两三圈了。再说了,就算我不累,马都累了。”
“那你去请陛下和太子太傅下车。”
“我可不敢,陛下与太子太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我去请他们,陛下会让你们打我的……”
“干脆让马去请好了,陛下和太子太傅不会要在车上过夜罢?”
“说什么呢?还不住口?”
马车里,祝青臣与李钺交换了一个颇为尴尬的眼神。
玩闹,难过,哄人,拥抱,亲脸,吵架,生气,最后和好。
他们在马车里做了这许多事情,回来的地方离宫里又不远。
算算时辰,他们早该到了。
结果他们都没察觉,愣是在马车里腻歪了老半天。
真是难为这群宫人了,明明都到了,也不敢喊他们下来。
祝青臣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李钺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一声。
可宫人们似乎没听见,那个叫做吉祥的宫人拿起马鞭,准备再绕一圈。
李钺加重声音:“咳咳!”
这下他们终于听见了。
“陛下?”
李钺端起架子,若无其事地问:“可是到了?”
宫人们连忙应道:“是,到太极殿外了。陛下与太子太傅可要下车?”
“废话。”李钺道, “下车。”
“是。”
宫人们欢天喜地,牵马车的牵马车,搬脚凳的搬脚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