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

天空灰蒙，京城滂沱，大雨一直在下。

皇城内。

府邸大门敞开着，门口停着马车，车夫是曹应天府上的佣人。

那人有些年纪了，头发花白，戴着斗笠草披。

大门敞开，门口正对着的屋门也敞着，从门口台阶向里望去。

院内亭子前方就是正屋，曹应天站在屋檐下面。

雨水很急，砸在屋上的漆黑瓦片上落入院中，雨水砸在曹应天脚下那最上一级台阶。

雨脚溅起到男人的长靴上。

“军统统领、各掌管主要事物的大臣、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兵部总督、长使、太尉，还有北镇抚司总旗。”

“监察御史、行政御史、七公、十三部，几乎所有先帝心腹还有宰相全部被陛下除掉或是软禁。”

“能留下来的也是最近由陛下提拔上去的，原先的兵部十五部被统一废除，改为了一部，所有虎符被收缴作废，现在兵权只能由圣旨调遣。”

“各大官职，凡事牵扯到兵戎军统的都被换成了圣上的心腹。”

“而且，还有一个叫陆景平的人当上了大祁国师，是由陛下提名册封，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曹应天看着雨，看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听着身旁那个锦衣护卫说道：“也就是说，举国上下的兵权原来是很分散的，但是现在已经一边倒了。”

曹应天伸手进雨中，雨水落在男人手心，汇聚一滩，最后承载不住流了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男人脸上笑着，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味，反而极度悲伤。

“这样一来，兵权就全被拿到他手里了，就算有几个例外，不是被软禁就是被关在牢中，再或者就是被架空。”曹应天喃喃道。

“大人，您打算怎么做？”配剑的男子问道，脸上担忧。

站在门前的官袍男人把伸出的手掌翻过来，往落下的雨水中抓去。

显然是握不住的，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事情。

曹应天听着身旁那人的询问，接着扯起嘴角。

脸上勉强挂上笑容，流露出的却无奈。

断虹霁雨，净云空，城外烟白，折春柳。

————

玄武街一处院子内。

老头坐在火炉旁，上面的铁架上摆着一条破成两片的鱼。

鱼肉烤的焦香四溢，老头身旁的盘子里还有好多已经烤好的。

不一会，一旁墙头上露出一个好奇张望的小脑袋，眼睛眨眨四处打量。

试图找到这股香气的源头。

“徐爷爷，您在烤鱼呀。”

小姑娘对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白胡子老头说道。

老人像是达到了目的似的，露出得逞的笑容，仰脸询问着那个只露出脑袋的少女道：“香不香？”

墙头之上露出来的那个小脑袋连忙点头，刘海上下抖动着。

“还没吃饭呢吧？”老头又问道。

墙头之上露出来的那个小脑袋又连忙摇头，刘海左右摇动着。

“稍微等一会吧，爷爷端过去咱们一起吃。”徐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墙头上露出的那个小脑袋笑得灿烂，道：“谢谢徐爷爷，我这就给您开门！”

说罢，那个小脑袋就消失了。

徐老头笑的眉眼弯弯，端起那一盘刚烤好的鱼肉。

走出自家院门，往东拐去。

向来独居的老人，无儿无女也没个伴儿，或许徐老头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