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扑腾着从床上醒来，只看到一片祥和的卧室。没有隧道，也没有怪物。

一场噩梦。

可噩梦之中的惨烈死状是如此鲜活，鲜活到身体上还残留着被撕裂的幻痛。

他余悸未消地抚了抚脖子，摸到了一手冷汗。枕头上全被汗水湿透了，碰起来黏糊糊的。

“......”

沉默地站起身，卡尔走出门去，再次洗了个澡。喝了一口水，他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恍惚之中，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在房间中寻找东西的女人。正俯下身子翻箱倒柜，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黑暗之中，有人渐渐靠近。

当他回过脑袋，回头准备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瞧见了一张被血染红的狰狞身影——是之前隧道中的怪物。

怪物咧嘴，紧紧地盯着他。

卡尔下意识地把手护在胸前，作防御姿态。胳膊处却突然一疼——手臂断掉了。

怪物切掉了他的右手，随后就这么硬生生地啃了起来。不过几秒钟功夫，人体的残躯便被其吞噬干净。

趁着对方进食的功夫，卡尔毅然转身逃开。可还没过一阵，胸口处便再次传来剧痛。

低下脑袋，是一只血色的枯瘦手掌。爪尖洞穿了他的胸膛，正在里面不停地搅合。

下一瞬间，他又死了。

卡尔尖叫着从床上弹起来，又是看到了一片祥和的卧室，还有房顶被自己尖叫震下来的灰。

他剧烈地喘息着，慌乱地上下摸索。却发觉胸口处完好无损，只揪出来几根蔫蔫的汗毛。

又是一场噩梦。

这一次，他被直接挖开了肚子。在梦境的最后时刻，卡尔只看见那正在不停啃食自己脏器的惨白身影……

“妈的……见了鬼了。”

卡尔喘了半天，躺在床上。内心无比震撼，甚至直接爆出了母语。

从床上翻了过来，他没有再去洗澡，继而重蹈覆辙。从床头柜上拿起步枪，卡尔躺在房间地板上，就这么打算撑到天亮。

怀里抱着步枪，卡尔下定决心要干熬一夜。可之后却是眼睛一闭，他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个值晚班的警官。正在卫生间里洗着手，唱着歌，准备收工回家，然后看到门缝下面有血渗进来。

房门之外，血泊中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卡尔果断地从腰间皮套拔出转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有人推开了门。没有警告，卡尔直接朝不速之客进来的方向开枪，一齐射出了六发子弹。五发命中躯干，一发命中头部。

咔哒咔哒，弹仓空了。

抛出弹壳，卡尔想要给手枪装填子弹。不曾想一道厉风呼面而来，是一只血色的利爪。

然后，他又死了。

“妈的，见了鬼了！”

卡尔愤怒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连续灌了好几杯水，又往地上一躺。

他合上眼帘，然后……继续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梦境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沉沉睡去，在最后黎明之前，卡尔恍惚地看到，有一只藏在房间阴暗角落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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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间时分，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黑发红瞳的青年不停地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青年卡尔的睡眠质量很不理想，迷迷糊糊地就是睡不着。

每当他有熟睡的迹象，那只该死的怪物便会一爪子砍碎他的清醒梦。

作为一名退伍的武警，卡尔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他在梦境与怪物对线了不下数十次，自然也被对方撕碎了不止数十次。

手枪，拳头，棍棒......似乎什么东西都无法对这只开挂的怪物造成伤害。

卡尔甚至在梦境里想象出了科幻作品中的歼星炮，也还是被对方朴实无华的一爪给直接砍坏。

就这么在被杀的螺旋中反复循环，牢卡最后终于放弃了。好像黄油中被哥布林恶堕的女主，也像条搁浅的鲸鱼，在无间の地狱之中宣告解体。

不是因为他对怪物的强度感到绝望，而是因为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