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到,春桃轻轻推开房门,端着铜盆走进屋内,放置在洗漱台上后,便倚身下倾。
“娘子,该起床洗漱了。”
江见月睡的极浅,春桃的声音一响起,她便下意识地睁开了眼,从围屏后探出了脑袋。
春桃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娘子,你怎么歇在这里?”
江见月还没适应光线,往日清浅秀美的眸子此刻半睁着,眼眶周围还残留着泪痕,疲态尽显。
张口嘶哑,
“昨晚你可有听见我房里有动静?”
春桃住在院子里的耳房,就在主屋左侧,平日里属春桃最是机灵胆大,昨晚那样大的声响,按理来说,怎会一点不惊动春桃?
“娘子,你昨晚唤我不成?……我一点儿声响也没听着。”
春桃有些疑惑的想了想,又确切地点点头。
“春桃确实没有听着娘子房里有动静。”
说罢,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往日清丽的脸,如今憔悴不堪。
春桃心下一动,难不成是闹了邪祟?这几日主子夜夜难眠,常在梦中惊醒,醒来便神色恍惚,实在奇怪。
江见月低头不语。
是了,这其中定有古怪,那样大的声响,换平常自己稍稍起身,春桃便能听见响声迅速掌灯赶来侍奉,昨晚未能赶来,定和那鬼物脱不了干系。
事到如今,江见月断不如几日前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原以为身体不适才夜夜惊醒,可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或许需得去藏真观请道人瞧瞧可是撞了邪祟?那里能人异士辈出,许有解决的法子。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这鬼物穷凶极恶,猜想并未离去,仍会再度袭来,再者,昨晚有太多疑点,不探究到底,实在夜难成寐。
江见月当下拿定了主意。
“娘子?……娘子?”
春桃有些担忧的唤了几声,
“是身有不适?可要再寻几个医工过来切脉?”
江见月回过神,下意识地回答,
“不必,去拿套轻便的服饰来,用过早膳后你同我去藏真观一趟。”
又瞥了门窗一眼,想起那眼珠嵌在门窗里的场景,顿时泛起一阵夹杂着恐惧的恶心,指道,
“唤人把那泼洒的墨汁收拾了,将门窗仔细擦洗干净。”
江见月顿了顿,
“唤二福同我一道出门。”
春桃虽疑惑墨汁何故洒到那块去,但看见小姐的脸色不愉,便直应声退下。
洗漱好同阿翁阿娘一道用早膳时,江见月没有丝毫提起昨晚的遭遇之意。
虽言魏晋时期志怪之风盛行,寻常人家却也只在话本里瞧见,阿翁虽是富甲一方的商户,早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但正儿八经的将这样骇人的怪事同阿翁阿娘说,吓坏了不说,只束手无策,白白担心一场,抑或是当这几日染了风寒神智不清了,要请个医工来看,横竖他们也是没有法子的。
早膳毕,江见月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