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莫将军来了。”

赵副将拨开围着的卫兵，将披头散发、一瘸一拐的莫中清带了过来。

说来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莫中清在军队被包围的时候找到了自家堂兄、天宇军西线副帅莫中道，此时的对方就跟失了魂一般，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七哥欲何为？”莫中清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上，也不客气，直接来问。

“还需为什么？丧师辱宗，你我兄弟唯有一死以谢天下罢了。”过了许久，莫中道面无表情抬起头，通红失焦的眼睛带有丝丝死气。

“七哥还知道主动求死，以不辱家门宗门，显然还没有失去理智，不错不错。”莫中清捡起手边树枝，拨弄了一下路过的蚂蚁，心情竟然不错。

挥手制止张口欲言的赵副将，莫中清语气严肃：“这是我们莫家子弟交心话，不涉及军务，不要多言。”

“七哥，我们两个利欲蒙心，贪图功劳不遵帅令，导致今天大败，实该偿命，咎由自取不怪他人。可是吧，一条烂命而已，死了应该有点价值吧。”

“七哥，我们莫氏子弟，世受宗门恩情，你说愿不愿意用我们这条烂命再为天宇山做点事情，聊作偿还呢？”

莫中道眼神恢复了一点清明，侧头看向战场发呆。

“老十七，你想做什么说吧，我这当哥哥的难道还会不陪着你吗？”许久之后，其人竟然也笑了起来。莫中道与莫中清关系极好，小时候闯祸他都为莫中清担着，为此受过不少惩罚，现在竟然想了起少年时的光景。

“方今天下，大光明境虽为宗门之首，三大天人高手冠绝域内，但我天宇山以及海魂殿强势崛起，并结为同盟，问鼎天下的势头已不可止。”莫中清神采飞扬，侃侃而谈。

这些世家贵公子就喜欢这一套，纵论天下大势，意气当世英雄，已经成为他们圈子内社交的必备技能。

“九天十地，九天缥缈难寻就不说了，十地中东隅晚、碧落穹、千浪屿分被别大光明境、天宇山、海魂殿独占，梅子洲、桑径里受大光明境遥控，南箫韶、琵琶庭、枫叶墟无主纷乱，清秋原五年前就被海魂殿入主，拓跋宗现在快完了，北之境即将成为咱们天宇山的口中肉。”

“天下纷争已经到了最激烈的阶段，进一步宰割天下，退一步则亡宗灭族。”莫中清加重了语气。

“五年前红水河谷之战之所以大获全胜，除了山主英明睿断，以一整个清秋原为筹码，换取海魂殿出兵助战外，更重要原因便是被大光明境视为禁脔的梅子洲出现动乱，导致其无法及时出兵援助拓跋宗。”

莫中清说的没错。

天宇山、海魂殿联手对阵拓跋宗的红水河谷之战，便被世间有识之士视为天下大乱再不可逆转的标志。

此战后，拓跋宗半残，被天宇山灭亡指日可待。

拓跋宗若亡，没有后顾之忧的天宇山凭借碧落穹、北境两大膏腴之地，联手占据千浪屿、清秋原的海魂殿，总体实力已经隐隐赶超大光明境。

力量对比失衡，重构天下格局的全面大战将不可避免爆发。

“七哥，你知道吗？山主迟迟不来此全灭这几十万附庸兵，表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如我所料不差，应该窥得了一举覆灭拓跋宗的机会，现在我军应该正与拓跋军决战。”

莫中清眼睛发亮，仿佛是看见了天宇山兵势如潮，淹没拓跋宗离忧城的场景。

这个出身天宇山莫氏的名门贵公子确实聪明绝顶，虽然因为保密缘故暂时没有接到确切军情，但仅仅从整个战场态势便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拓跋宗覆灭在即，天宇山、海魂殿与大光明境摊牌在即。”

莫中清斩钉截铁，连续用了两个“在即”强调事情的紧迫。

“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给这件事拖后腿。

咱们天宇山能够如此轻易击败拓跋宗，有人说这是赖天有幸，我却觉得人祸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