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南对苏君的好,很是持续了几天。
直到这个礼拜六的晚上。
礼拜六这一天,苏君动了点肝火,她又去找了苏州宴一趟。
那些话,无论她说过多少遍,苏州宴始终仿佛置若罔闻,她调研了这么久的资料,当时是带着去找他的。
这是一大早,王易来开的门。
她才刚起,没想到苏君突然来,还来得这么早,临门边上喊她,“君君,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找老苏。”
打郑彦南的事出后,苏君试图联系过他,但他一直不理她,还找了法子搪塞她。
她如今亲堵到他门上,他总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吧。
然而事实上,占理的那一方是苏君,苏州宴恐料到苏君会来势汹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便是他一惯的作风,他选择暂避。
王易去楼上卧室喊苏州宴,苏君坐在楼下客厅,一边喝茶,一边看手里的平板。
苏州宴下了楼,他不打算与苏君正面冲突,叫王易备早饭,望见苏君在,还正常招呼,“吃过了早饭,你再走。”
王易去了厨房。
他总算穿戴好,依旧不紧不慢,中途还打了个电话,这通电话又耗费了不少时间。
待他坐下来时,苏君手里的邮件,已经回完了两封。
他落坐,望见她那茶杯里的茶已经喝得差不多,和在客厅收拾的刘婶说话,叫她给苏君再倒点茶。
刘婶端来两杯茶,一杯是为苏君续上的,一杯是苏州宴的。
苏州宴不喝,他说话,“大早上喝茶不好,喝完这一杯,一会儿吃早饭。”
什么话都说,就是不问问她为什么今天这一大早的突然人来。
他不急着说话,苏君自己说了,“老苏,我一大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来看你。”
他表示知道。
他知道是知道,这一点和郑彦南很像,喜欢打太极,不接话头,一直绕圈圈。
苏君直接文件全拿了出来,放到他面前,“你看看,事情我抹得很细,看有没有哪一处冤了你。”
他翻都不翻,反而喝起了手里的茶。
翻盖的茶杯,这样的动作被他做来,不慌不忙,绕是耐人寻味。
他说话了,话里好几层意思,“阳华啊,它早晚是你的。”
就像是认定了一般,认定了早晚她会接手阳华。
那站在他的层面上想,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后来她嫁给了郑彦南,两个人是业来的商业对头,到头来,阳华便当作了嫁妆,被送给了他的对头,这样思考思考,苏州宴是怪憋屈的。
但再憋屈,也不能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吧。
“老苏,这难道就是你给郑彦南使绊子的原因吗,那就太不该了吧,我并不认为事件中心的我,是使你能牵扯到这么多的原由,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我劝你收手。”
苏君一早做好了打算,此刻她与苏州宴的关系,有些剑拔弩张,以至于王易从厨房出来,想到这边来说点话,都顿住了脚。
苏君直截了当,“你要是你是为了我,才和彦南做什么约定争项目,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话说出去,你自己都不信,老苏,比起梁嘉女士,你还不承认吗,你们压根就是同一路人,永远的利益至上,谁都不会轻易妥协。”
话说得刺人,苏州宴皱起了眉头。
“那么久的事,你拿出来提,苏君,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苏州宴善于避重就轻。
那苏君就不提,“,是我把话说重了,我们就聊聊郑彦南,不聊别的。”
苏君也慢慢喝了一口茶,她瞧出了苏州宴心情已然不爽。
“收手吧,老苏,我也不想和你闹得不愉快,你老避着我,是没有必要的。有件事情,我特别想和你说一声,你是做生意的,你应该比谁都了解郑彦南,这么多年,他吃亏不少,但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你不要以为他真是这么好欺负,他之所以落得这样,无非是因为心怀仁慈,还敬重着你。他敬重你,由得你这样,那老苏,你就不要变本加厉了吧。”
尤其是这人,上次来见时,他分明说知道了,苏君以为他已经懂得了她的意思,没想到到头来还这样参她一军。
不过这个事,无怪苏君误会。
苏州宴心情不愉悦,并非是她说话的态度,反而是她爱护那小子的样子,一心一意钻到那小子身上,如今他说什么,她也不会信。
他看人看得准,这丫头平时有主见,遇见郑彦南那贼头,定然就弱了下来。
他看着这个,舒服不到哪里去。
贼头是个贼头,能耐却真的是有能耐。
“小郑的事,”说起这话,他深沉了不少,“惦记他的人不算少,他进了这个坑,”不算是他一手造成,也并非是这孩子想的那样全是他使的绊,是桩说不清的事,内里的名堂太大,“怨不得我,倒也有我的一些原因。”
他又不说话了。
苏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细听他的话,越发觉得他这三言两句,意思太过简单。
苏君气急,“老苏,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话我刚才也说过了,你关心我,不是不好,只是我觉得可以不用这样做,你晓得伐,物极必反,即便你真的担心郑彦南和你一样,那我呢,老苏,你有想过我吗,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我和梁女士,我们是不可能一样的。”
我不像她,对待感情这样谨慎,喜欢一个人这样深刻,怎么可能会利益当前。
一语道破,苏州宴好好想了想,兀地想通一点,原来这丫头,反而像他多一点,是不像那梁嘉。
他揉了揉眼角。
苏君让他缓了缓。
她还想再说点话的,可看苏州宴的样子,他像是承不住了。
苏君唤了他一声,“爸?”
这一回,苏州宴是真松了口,“苏君,”和她对视,望了她一刻,“早饭上桌了,吃点早饭再走吧。”
苏州宴就是这样,永远模棱两可的意思,苏君败仗而归。
她心知还是自己不够硬朗,望见苏州宴那样,有一刻,尽管他保养得好,但一皱眉一凝神,苏君便心软了,再硬的话都说不出口,因她清晰可见,那一刹那里,苏州宴他,好像真的老了。
不再和小时候一样,他总是占理的那一方,对她只有命令,如今,她也能使他为难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苏君一整天都没高兴起来。
晚上和郑彦南吃饭,她提不上劲。
郑彦南是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和她吃饭,他胃口大开,今晚吃完了一整晚饭,还喝了一盅汤。
他和苏君说,“宝贝,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苏君感觉出他今天心情不错,他能装事,前几天那么多杂事堆在身上,他陪她的时候,还能笑得开怀。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强颜欢笑。
“什么事?”
他笑,道那项目还是被他拿下了,“宝儿,等过两天,我们去见见你家老爷子,我再接你和大白一起回家。”
终于到了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苏君反而高兴不起来。
这在好久之前,她明明是很期待的。
苏君晃了晃碗里的勺子,“彦南,你和老苏,你拿下了这个项目,你们今天有见面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