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洗漱完毕的喻文州单腿跪在床边,弯腰俯身凑近了半张脸埋进枕头,睡得正香的江雨耳边柔声唤她起床。三声过后,江雨缓慢地挣开了上下两片难舍难分的亲密眼皮,还无意识地吧嗒了一下嘴,露出全然不设防的呆萌模样。
放纵着那只在自己头顶乱摸的手,江雨怀抱着被子坐起身,意识挣扎在半梦半醒间还不分明,微阖的眸子缓慢对焦在喻文州脸上,用独属于早起的干涸嘶哑嗓音梦游般地说道:“我决定调职去企宣部了。”
喻文州闻言微笑着将置于江雨柔软发顶的手由摩挲变为轻拍,带着些安抚鼓励的意味在里面。他能够看得出,江雨曾一度在安于现状跟自我价值的分叉路口前犹豫徘徊,一左一右的两个选择像是奔向不同人生旅程的航道,互不相交。
所幸,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质地细软的发丝在经历了一个晚上,共计七个半小时的辗转摩擦,早已蓬乱的不成样子。清醒过来的江雨懒洋洋地转转眼珠,绵软无力地指责道:“你这又摸又拍的,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你得负责!”
听到江雨这明显是在撒娇耍赖的蹩脚借口,喻文州手上动作没停,心甘情愿地接下了这口锅,说道:“好,是我的错!你乖乖坐好,我负责给你梳理整齐,可以吗?”
喻文州的语气像极了在诱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忍俊不禁间又带了些宠溺,让人甘愿沉浸其中,享受而满足。
宽大的按摩梳从发际线滑落至发梢,力度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头皮,江雨不由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像极了某种一顺毛就呼噜呼噜的猫科动物,傲娇矜贵又黏人。
喻文州将头发根根理顺后,绅士般的欠身问道:“请问这位尊贵的小姐,今天是想要扎起来还是披散着呢?”问完,手下抚着的那颗小脑袋一歪,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江雨给出了答案:“扎起来!”
“遵命!”
喻文州手上动作轻柔地拢起乌黑顺滑的长发,不必再借助木梳,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的穿梭过发间,细致抚平丝丝隆起直到满意,抿紧的唇线这才放松下来。
绕完最后一圈皮筋,江雨没有试图去找镜子观摩成品发型,带着全然的信任蹬腿扭身熊抱住了喻文州的腰身,脸颊刚好埋到胸口处,眷恋腻歪地磨蹭两下,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火速松开手爬下了床。
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水珠,江雨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个傻乎乎的幸福笑容。
当她开门走出洗手间,一览无余的房间里却没有了喻文州的踪迹,还没等惊讶浮上脸庞,搭在门把上的手便被人从旁拽住,随着力道转而扑入埋伏在门边的某人怀里。
“啊!”
惊呼一声,江雨哭笑不得的捶了下搞偷袭的喻文州,埋怨道:“你想吓死我啊!”
喻文州不作声,矮身将视线端至与江雨同一水平线,鼻尖轻蹭着江雨的,然后薄唇在江雨泛着水润淡粉色的唇瓣间轻触,不多不少正好两下。他微笑看着江雨明显升温红润起来的脸颊,压低的嗓音温柔性感:“我的回礼!”
江雨足足用了一分钟时间去追索这份回礼源自于何?得出的结论是,自作自受。
职场上的部门调动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算不得小,毕竟牵扯到了两个部门的人员增减。好在江雨调职对于公会的实质运作并无影响,只是大概会让公会部门的同事们郁闷好些时候。
出了陈曦办公室,江雨晃荡着往战队训练室走去,心中难免对共同奋斗了半年多时光的公会同僚们感到歉意,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蓝雨和尚庙想想还真是有点惨。
训练室里安静的只剩下键盘鼠标按下弹起的咔哒咔哒,每个人都挺直着脊背,高度集中的精神透出股整齐划一的凛然气质。江雨止步于门前,抿唇无声的笑笑,转身又往楼梯处走去。
不知道何时,江雨养成了随身携带账号卡的好习惯。二楼的公会办公室依旧是像极了一个小型网吧,内里也还是兵荒马乱嘈杂得不行,活力无限欢乐不息。
插卡上了游戏,读条过后术士落幕正对着公会仓库大门,俨然一副守财奴的架势。
“江雨,日常副本来吗?”身后有人喊道。
“组我!”江雨略一转头扬声应道。
日常副本任务做完,江雨跟蓝桥要来了公会负债明细材料清单,逐一核对盘点了仓库存货,仔细计算了这段时间的普通材料产出,然后怀揣巨款扎根在了主城交易区。
一个上午运气不错,收到了几样物美价廉的珍贵材料,江雨心满意足地记好账,把它们存进了公会权限最高的加密仓库。
江雨没带手机,只好通过给喻文州发了消息,午饭时间便同蓝桥他们一起前往食堂觅食,就像是初到蓝雨时的那样。
战队、公会两拨人马在食堂碰了面,江雨却没见色忘义,仍然是跟蓝桥他们一桌吃饭,让人倍感受宠若惊,甚至开始担心起这两人是不是在闹矛盾搞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