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此走了几天,累了就在田野上休息一下,困了就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席地而眠。偶尔路过一些乡镇,就去里面讨碗水喝,讨个地方洗澡,再吃顿热乎的家常饭菜。
他们会去正经的客栈酒楼,在哪里休息一晚上,也让马儿舒舒服服地过一晚上。实在没有客栈,他们也会找户人家,当然也是给钱的。
裘北归不愧是经常在外漂泊的浪子,经验十分丰富。他教顾安喜在跑马的时候用布包裹着口鼻,这样风沙就拂面而过,少吃一些沙子了。
他们策马于林间小道,策马于阡陌之间,策马于开罗大道,背后是魏巍青山。他们在骑马时很快乐,疾风知意,山色无边。
微风拂面,身边的景色在不断流转,而前面又是新的、未曾踏足过的新的风光,让人心旷神怡,暂时放下心中的一切烦恼。
他们在一条小溪旁停下,让马儿喝喝水休息下,自己则就着清澈的溪水吃干粮。这干粮就是大饼,这种大饼刚烙出来很香很软很好吃,可是放久了就会变硬,硬得可以打人,必须用水泡软了才可以吃。但是这种大饼能放很久,天气干燥的话能放一个多月,所以顾安喜她们带了很多。
顾安喜大嚼着饼,问道“裘北归,我们还有多久到太原?”
裘北归想了想,说“还有三四天。”
顾安喜“原来我们已经跑了这么久了。”
裘北归笑道“是不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顾安喜感叹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骑马……骑这么久的马,路上许多风景也是第一次看,所以也觉得格外新奇。”
裘北归“真羡慕你还能感受这当中的乐趣,我已经觉得这固中的风景,没什么出奇的了。”
顾安喜瞪大眼睛“为什么?”
裘北归又说“当你在外奔波几年,见惯了西域的黄沙,见惯了北境的积雪,见惯了平原山川,见惯了孤烟枯树,你也会觉得沉闷的。”
顾安喜拾起一块被溪水冲刷得平滑、有三种颜色的鹅卵石,而此时,正好有一只斑斓的蝴蝶落在她的大帽子上,她说
“怎么会呢?这无尽的风光,进一寸自然有进一寸的欢喜。”
她拈石微笑,蝴蝶在她身上驻足,身边溪水汩汩流过。在这一刻,裘北归恍惚觉得是春天来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这风景怎如人美?这风景有人陪伴又有另一层美。
连带着,四周的颜色似乎都鲜艳了不少。
他们让马儿饮了些水,正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就走。
忽然听见对面树丛中窸窸窣窣的响,不多会,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他军士打扮,看起来风尘仆仆,身上穿着轻铠,拿着几只水壶似乎是要来溪边装水。
他看见顾安喜她们,顿时愣住了,顾安喜她们也愣住了。
她们对视着,顾安喜忽然觉得这幅铠甲有些眼熟,似乎是宫廷侍卫的制式。
那人定定的看着顾安喜,忽然厉声尖叫起来,把顾安喜她们都吓了一跳。
裘北归说“他是疯子么?在做什么?”
那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求援!求援!”声音穿破水面和树林,惊起几只飞鸟。
他说完,就扔下水壶,提着刀踩着水就往顾安喜这边冲。
顾安喜说“不对劲!他是宫里的人。”
说完就抽出刀迎战,因为那人已经冲到面前来了。
可是有人快她一步,裘北归已经和那人对了两招,一脚就把他踢进水里。
那人在水里一时挣扎着起不来,树丛里又钻出了几个人,都是和那人一种打扮,手里都拿着刀。
水里那人很兴奋的指着顾安喜“就是她!”
裘北归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宫里的人。”
那些人看见顾安喜,顿时精神一振,领头那人手势一挥
“切不可伤人。”
顿时,几个人就提着刀往顾安喜这边冲。
裘北归连忙喊道“诶!兄弟,等等!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有话先好好说。”
那些人却是不管不顾,兀自挥刀。
裘北归低低的骂了一声,伸展拳脚,乘他们在水里还没上岸,占着地利先打倒了两个,这两个人滚作一团,稍稍阻挡了后面的人。
他对顾安喜招呼一声“走!”
说完就去把马放出来,骑上马就要走。
那几个人已经趁着势头追了上来,领头那人更是声势惊人的直劈一刀,目标就是正在放缰绳的裘北归。
而就在此时,顾安喜挥刀,站在了裘北归面前,那人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确确实实的砍下来。
顾安喜再挥刀,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腾出位置,剩下几人也有顾虑,一下竟然让出一大片空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