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个子稍矮的中年捕快站了出来,拱手弯腰应道。
“万公良,你负责北街,不得有误!”
“遵命!”站在曾德光旁边一名高个壮硕的捕快站了出来,同样拱手俯身。
“丘青凤,你负责西街,不得有误!”
“得令!”一道爽快明亮的女声响起,惹得唐禹生转头看去,万公良后边一名捕快站到与前两人同一条水平线上,学着二人的动作,一齐站在陈汉升的面前,与他们二人不同的是,这名捕快面容清秀,身材相较矮个的曾德光来说都算娇小,皮肤虽然不像大家小姐一样嫩白,却也不失细腻之感。
“还真是女的!”唐禹生从没见到过女捕快,又不知庆土封巨国的国法,只是按照他所知的古代女子没有做官的想法来推测的,而且昨天碰到的捕快全都是男人,下意识就以为这里不许女子做捕快呢,所以乍一见丘青凤才会感到惊讶,其他人对此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其实唐禹生不知道,丘青凤在捕快们的眼中的确是个异类,他们第一次看到上头安排个女娃子过来的时候,把他们都吓呆了,说你是官家小姐,跑来混资历吧,去哪里不好混,非得过来干捕快,这活是这么好做的么,要么是一时兴起,过来玩两三天,受不住了就会自己走,当时知道内情的陈汉昌听到手下的议论后,有心教训一下这些嚼舌头的家伙,他不仅没有出面辟谣,而且故意隐瞒了下来,然后开了个盘,就赌丘青凤什么时候走,押得越久赔得越多,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那些捕快哪里知道陈汉昌的险恶用心,一听连头儿都这么干了,以为丘青凤的情况铁定是他们猜测的那样,于是纷纷把自己的月钱全部拿出来下注,接着就数着日子等着人家走,然而……
一天,两天……
九天,十天……
二十九天,三十天……
一个月后,所有捕快都崩溃了,丘青凤不仅没走,还干出了一些成绩,抓住了几个流窜在附近村子作案的盗贼,受到了镇长的亲令嘉奖,惊掉了一地眼球。
那一个月,陈汉昌赚得盆满钵满,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那一个月,所有成家的捕快都变成了工作狂,非要在府衙熬到夜晚才回家,避免被自家婆娘长时间地数落。
事后捕快们向陈汉昌打听丘青凤的真实情况,才知道人家是总捕头师父的关门弟子,陈汉昌的小师妹,手上是有真本事的。
自从那件事后,曾经轻视过丘青凤的捕快都有些心虚,隐约间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丘青凤不知道打赌的事,以为是自己的做出的成绩让别人刮目相看了,偶尔还向陈汉昌投诉捕快的工作状态差,差点没把陈汉昌憋出内伤,后来还一直用这事取笑那些手下,以刺激他们的工作热情。
分配完任务,陈汉昌让他们三人在剩下的人中挑选好帮手,便各自奔向自己负责的区域了。
看着捕快们渐渐离开,唐禹生没由来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声地向陈汉昌问道:“陈捕头,这些人中,会不会有受过傅家恩惠的……”
这种话不宜说得太满,这是唐禹生的想法,但在陈汉昌看来,唐禹生没有当面劈头盖脸地叱骂他,已经非常给面子了,更何况是这种近乎同级别的对待,当下不敢怠慢,谦道:“唐道长所虑甚是,小人亦有此顾虑,所以刚才分配人手时,打乱了他们原来的人手。”
“打乱人手?你是说……”
看着唐禹生疑惑加探询的眼神,陈汉昌才恍然醒悟有些事情忘了说了,忙解释道:“都怪小人,没有说清楚,刚才那带头的三人,正是平时负责的西街、南街、北街的捕头,小人将他们负责搜捕的地方对调,曾德光是西街捕头,小人便叫他去南街搜查,万公良是南街捕头,便委派他去北街,丘青凤是北街捕头,小人则令她去西街,而手下的捕快则仍然是原来的那些,如此一来就算是有意徇私,也难以成行了。”
“原来如此。”唐禹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早就想到的问题,自己竟然后知后觉,还问了出口,真是太丢脸了。
为了掩饰尴尬,唐禹生拍了下陈汉昌的肩膀,道:“这些东西,你倒是懂得比我多啊。”
并没有看穿这虚伪的奉承,陈汉昌反而诚惶诚恐,连忙恭敬道:“哪里哪里,这些低等的东西道长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似道长这等仙人,学的都是长生不老、惊天动地的仙法,区区捕快之学,又何足挂齿。”
唐禹生摇头,道:“不对。”
陈汉昌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暗暗地检讨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捕快被自己吓得六神无主,唐禹生走下台阶,边走边说道:“知识,无分贵贱。”
“呃!!”
这话仿佛一声惊雷,令陈汉昌的惊惧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唐禹生的背影,慢慢的,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了先前的惊惧,那是一种自己想了半辈子也想不出怎么说出口的话,被人一语道破的激动,陈汉昌有种想要无语望苍天流泪的冲动,多少年来被人看不起的差事,此刻竟然被一个仙人认可,霎时间,唐禹生的形象在陈汉昌心中变得越发高大光辉。
“对了,话说回来……咦,陈捕头,你怎么了。”回头看到两眼无神凝视天空的陈汉昌,把唐禹生吓了一跳,以为他有什么暗病突然发作了。
“嗯……啊,是在对不住,小人一时走神了。”沉浸在灵魂世界的陈汉昌被强行拉回了现实,不过他已经决定了,等这些事情了结以后,就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去买一坛酒,庆土镇最好的酒,喝个昏天黑地,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畅快之意。
“哦,走神了啊。”唐禹生没有多追究,继续道:“西南北三街都有人了,那东街捕头不是负责自己的地盘了吗?”
陈汉昌笑道:“唐道长放心,东街乃庆土镇最为繁华且重要的街区,此地由小人亲自负责,东街捕头则是辅佐,哦,对了,东街捕头就是昨夜跟随道长前去傅家的那个贺远。”
原来是个捕头,难怪办事手段那么牢靠,人还挺会来事,唐禹生想到昨天晚上让贺远演的那出戏。
时间紧迫,这样规模的搜查必定会浪费很多时间,唐禹生也不想再耽误下去了,于是道:“左右无事,我跟你一道去找……”
话没说完,突然远处一道女声传来:“大哥哥,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