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审理玄云军一案的事情在百官中流传开,谁都猜不准这件事的结果,只能私下议论。
都三日了,还是毫无进展,可别到时候人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的。
傍晚的风夹杂着湿热,金陵才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有的地方积成了水洼,车轮碾过,溅起一片水花。
城门进出百姓不少,忽地一阵马蹄声传来,从护城河外,几人骑在马上,飞快朝城门奔来。
守卫立即上前想要用拒马拦住,只见一张令牌扔了出来,‘咚’一声砸在桌上,粗粗一看,吓得将两侧的人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被拦住的百姓纷纷看着从城门驰骋而过的一队人,心里纷纷起了猜疑,真不知道哪家府上的人,居然连城门守卫都主动让道。
一阵风般从城门经过,直奔永安侯府。
东叔听到马蹄声,立即快步下了台阶,往街口看了眼,果然见到人来了,眼睛一亮,忙朝门里喊道:“快,准备东西,侯爷和夫人回来了!”
门里几个小厮立即点头转身往里走,东叔已经接过永安侯殷元扔下的马鞭,恭敬立在一侧等着几人下马。
想不到淮城过来,快马加鞭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殷元扫一眼东叔,大步往里走:“人进去多久了?”
“算起来,三天了。”
跟在一旁的妇人脸色一暗,不由着急道:“两天两夜?王通这个混账,居然还扣着他两天两夜,当真以为永安侯府没人了吗!”
“夫人莫急,先进府。”
殷元看向徐氏:“谅他王通也不敢下杀手,不过是从六郎身上讨些便宜,泄泄心里的恨,哪里敢真的做什么。”
“老爷的意思是?”
“六郎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怕是免得吃皮肉之苦,男儿顶天立地,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殷元边往里走,边看向东叔:“太子殿下可有来过?”
“太子殿下来的那日,六少爷被带走的。”
闻言殷元眉头不由皱起来,大步走到前厅。
他们从淮城赶回来,尽管是已经向上禀告,可以回京,但贸贸然去宫里去请,只怕是在堵永安侯府其余人的前途。
在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主意,可难有一个万全之策,如今薛显怕是也左右为难,否则不可能让殷珩在大理寺待了两天两夜还不见动作。
掀起衣摆坐下,殷元低叹一声:“这京城,当真是变了样。”
“不止太子殿下来过,李庚李大人也来了。”
“严老尚书的死可有下文?”
“自缢。”
徐氏面色难看,一拍桌案,向来是个急脾气又护短的人,一路上恨不得马多生出两条腿,可以再快一些。
这会儿听说殷珩在大理寺待了两天两夜,王通那个混账还在金陵,怎么能不着急,要不是理智还在,怕是已经拿着两把弯刀杀到大理寺要人。
永安侯府的公子,什么时候轮得到王通那个混账来审。
“侯爷,六少爷膝上有旧伤,来过的彭大夫说,虽已痊愈,但还需要精心养着,否则怕是要留下病根。”
“老爷,等不得了了!”徐氏一听,哪里还坐得住。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是三十岁那年才得的幼子,怎么可能会不疼爱,殷珩打从生下来,就集侯府上下宠爱于一身。
三个哥哥年长不少,对他是百般疼爱,一对双生姐姐更是从小喜欢给他打扮,出门在外,和别人男孩打起来更是帮亲不帮理,把对方先揍一顿再说。
要从军那会儿,侯府险些掀了屋顶,恨不得把人关在房间里。
殷元看着徐氏,如今已五十四岁的徐氏依旧有年轻时的风采逼人,一身飒爽,跟着他出生入死。
“你在家里等着,我立即入宫面圣。”
“你……小心。”
“放心,侯府有丹书铁券,更何况,大郎和二郎他们各自有兵权在手,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扣下我,否则北凉铁骑,谁能挡得住?”
闻言徐氏稍稍放下心,一定要平安无事,父子俩可一个都不能出事。
雨后的夜,风刮来一阵阵寒意,徐氏的心也一直悬着,怕晚一刻,殷珩便撑不住了。
殷珩一定要撑住啊,快了,进宫后一定就能请到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