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养了尔等这帮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监视几名校尉,都查不出丝毫罪证不说,还疏于防范,给了贼人可乘之机,杀了众多赌客,还一把火烧了银花赌坊,你……你……个……蠢材,气死我也,我还要尔等何用……”
江仁武越骂越气,随手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抽了江贤一顿,打得江贤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留下道道痕迹。江贤虽然很疼,但其不敢有丝毫躲闪,其深知阿郎脾气暴躁,任由阿郎发泄出怒火还则罢了,不然怒火未消,不知还有何苦头等着自己。
打得手臂微微麻木,江仁武才堪堪住手,一脚踹翻江贤,回屋而去。江贤忍痛起身,颤颤巍巍回屋治伤。
搁下江仁武不提,回头再说刘长风,安心在营中养病,不知不觉已过月余,在御医开方调治下,身体渐渐痊愈。晋安公主李云洛隔三差五前来探望,也令刘长风颇为感动。
刘长风越是感动,心里越发愧疚,明明心里不喜晋安公主,只是表面敷衍而已,但晋安公主却是一片真心,这可令刘长风有些为难了。这可如何是好?刘长风闲暇之余思及此处,每每惆怅不已,每到此时,总想起杨月生来,若是杨月生在身边,必会给自己想出一个两全齐美之策,可惜人在大漠,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就在刘长风惆怅之时,帐外传来一道声音。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微臣给你通禀一声。”
一听此声,刘长风一惊,晋安公主李云洛来了。刘长风赶紧整整衣冠,准备迎接晋安公主。
帐帘一挑,香风扑面,李云洛面带喜色踏入营帐,刘长风上前迎接,两人寒暄几句,李云洛见刘长风气色见好,便邀请刘长风陪其一同游逛长安。
刘长风在帐里憋了一个月,也有些烦闷,便欣然答应,两人并肩而行,游逛长安。
公主出行仪仗盛大,太监宫女列队跟随,羽林军手持刀枪两旁护卫。这大队人马走在街上颇为显眼,令来往路人不时侧目而视。刘长风与李云洛二人步行百步之遥,一直被路人目光注视,两人被看得颇为难受。刘长风趁机献言。
“云洛妹妹,长安街市十分热闹,但也颇为拥挤,你带着随从逛街,显得颇为诈眼,不如去城外踏青,欣赏一下田间风光如何?”
“刘郎之言正和我意,城西飞鹤山庄桂花正浓,既能赏花品酒,还能一观狩猎,刘郎陪我去飞鹤庄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微臣愿陪妹妹同赴飞鹤
山庄。”
李云洛见刘长风答应下来,双眸弯弯满含笑意。李云洛娇声吩咐下去,队伍该走西直街出城而去。
一出城门,郊外清新空气迎面而来,清凉之中含着淡淡花香,闻之心旷神怡。刘长风与李云洛一行人顺着官道而行,双目左盼右顾。
官道两侧皆是金色麦田,田地边缘绿草成列,星星点点野花点缀其中,黄的、红的、紫的、白地、绿的……各色野花争芳斗艳,各展千秋。
满眼美丽景色,令人心情愉悦,敞开心扉。李云洛紧靠刘长风臂膀,娇声低语道出隐藏心底忧事,刘长风竖耳静听,偶尔插上一言,略做安慰。
一路低声交谈,刘长风彻底明了李云洛心事,原来公主也并非是毫无忧愁之人,生长在皇宫,也有诸多烦心之事,宫中嫔妃也分皇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之分。
而李云洛生母赵氏在宫中位列充议,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即便如此也是受尽排挤,无处申诉,只能默默含冤而死,李云洛看着母亲偷偷流泪,心里颇不好受,其暗下决心定要离开深宫,哪怕嫁给黎民百姓,也要过上自由幸福的平淡生活,就算清贫度日,也能默默承受。
听着李云洛吐露心声,刘长风不仅感慨万千,原来深宫内院,也不是平静如水,而是暗波不断。
李云洛道尽心事,神情恍惚,情绪低落。刘长风在一旁插科打诨,逗得李云洛展颜一笑,低落情绪一扫而光,从新振作精神,与刘长风谈笑风生。
不知不觉中队伍到达飞鹤山庄,庄主夏子章不知从何得知晋安公主驾到,率上百庄丁列队相迎。
刘长风与李云洛下了凤撵,忽而回头一看,李云洛问其为何回头,刘长风随意编个谎言搪塞过去。但是刘长风心中透亮,感觉这一路之上,有人一直暗中跟踪,虽不知此人来自何方,但心中隐隐觉得其不怀好意。
带着满腹心事,刘长风随着李云洛进入庄园,一番宴席过后,二人并肩游览桂花园,漫步桂花树下,闻着浓浓清香,眼前是各色桂花灿烂绽放,金黄色、黄白色、橙红色、白色四种桂花争芳吐艳,令人应接不暇,一饱眼福。
“这个金黄色的是金桂,黄白色的是银桂,橙红色是丹桂,白色的是白桂。”
“桂花虽美人更美,云洛妹妹比这桂花更胜一筹,真是桂花娇艳,难比妹妹倾国倾城绝色容颜。”
李云洛闻言面色羞红,低声娇姹。
“油腔滑调,刘郎讨打。”
李云洛举手欲打,刘长风拔腿便逃,一追一逃,两人跑进桂花树林深处,看得一众宫女、太监羡慕不已。而羽林军校尉江之焕目睹此景则是眼露凶光,杀机一闪而逝。
刘长风与李云洛在桂花林走走停停,游玩一个时辰,李云洛累的香汗滴滴,顺着白嫩脸颊缓缓淌下。
“云洛妹妹,时候不早了,不如休息片刻,去狩猎场观看狩猎如何?”
“也好,刘郎扶我一下,本宫浑身无力。”
刘长风微微咧嘴一笑,扶着李云洛走出桂花树林,扶着李云洛上了凤撵,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奔狩猎场。
一进狩猎场,早有夏子章安排好座椅,刘长风陪着李云洛并排而作。夏子章大喊一声。
“放狗。”
六名庄丁松开两只黄耳犬,黄耳犬一经撒开,四蹄发力狂奔,冲向猎场中间。刘长风目光紧随细犬,发觉细犬奔向之地草叶一动,一只灰色野兔越草而出,连窜带蹦,疾速逃走。
两只黄耳犬在后紧追不舍,眼看着堪堪追近,李云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然而,野兔突然急停变向,一下甩开两只细犬,蹦蹦跳跳跑向另一方向。
黄耳犬冲出两三尺,才返身回追,李云洛面带焦急低声道“刘郎,适才一幕看得奴家心惊肉跳,依你之见,细犬能追上灰色野兔否?”
刘长风跟随杨月生学过狩猎之术,尤其是犬追兔子观兽之术。故此刘长风一眼看到细犬与野兔,已然看出其中端觅。晋安公主李云洛一问,其是堪堪而谈。
“公主殿下,适才微臣观看细犬与野兔奔跑,发觉细犬四腿细长,擅长奔跑,长劲有余,但是其弱点也十分明显。”
“有何弱点,刘郎速度道来。”
“犬腿细长善于奔袭追逐猎物,但是爆发力略有不足而野兔大腿粗壮,不仅能跑善跳,而且爆发力十足,善于急停变向,两厢比较之下,若是仅有两只细犬追逐野兔,恐怕只是徒劳一场而已。”
刘长风话音一落,夏子章听在耳中,颇不服气。其也想在晋安公主面前显露一下,故而出言无状,驳斥刘长风之言。
“启禀公主殿下,适才刘将军之言看似颇为在理,但在草民看来,不过是一隅之说,以草民狩猎多年来看,野兔偶尔甩脱细犬,不过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野兔精疲力尽,便会被细犬捕获。”
夏之章一言落下,刘长风微微咧嘴一笑,其心知这是夏之章故意与自己抬杠。刘长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夏庄主,既然口口声声驳斥我之言辞,不妨当着公主殿下之面,你我击掌打赌如何?”
“如何赌法?”
“赌注多大?”
夏之章咄咄逼人问道。
“以两刻工夫为限,赌细犬能否捕获野兔。”
“若是两刻之内细犬捕获野兔,我甘愿认输这十两黄金权当赌资,全部归你。”
话锋一转又道“反之,若是两刻之外细犬未能捕获野兔,便是你输了,百两白银交付于我,如何?”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