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可敢战否(1 / 2)以身为棋胜天半子首页

将品可御兵,相品可拜将,侯品可为一方诸侯,王品可镇一国气运,帝品则可逍遥天下。

——《大陆战争史·九州大陆修士总览》

黄昏,圣安城外。

虽然正值春季,但是位于清川北部边陲的圣安城还是有一丝寒冷的,此地已经是清川最靠北的一座城市了,距离北部鬼门涧边关仅仅两百余里的路程,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第二道重要防线。圣安城自清川开国太祖在位之时就开始建造了,西侧直接是依山而建,建立在清川北疆的孤山松龙山之上,虽然松龙山海拔不高,但是胜在地形险峻,而且其间毒虫猛兽出没,对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凶悍骑兵来说确实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但要想直接取道向西迂回过松龙山又无异于痴人说梦,此山被称作孤山是因为周遭数十里地内只有松龙山海拔过千仞,但是此山却是连城山脉的一处余脉,连城山脉横亘在清川帝国和游牧王庭之间东西纵横何止千里,即便是海拔最低的地方对于游牧王庭的骑兵来说也不好通过,再加上之前数个农耕文明为了抵御游牧铁骑的南下在山脉中地势较缓之处修建了不少哨站、堡垒,细数历代帝王无一不是修缮乃至加强这些哨站的监视、防御能力,所以要想绕开圣安向西推进再一路南下侵入清川腹地根本不可能。

至于圣安城东侧确实是一片很适宜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广袤平原,但是遍布整个北疆的清川帝国斥候不是吃白饭的,要想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将大批骑兵渗透到圣安后方,除非清川北部驻军全部倒戈否则就是在做白日梦。也不是没有游牧头领在攻陷鬼门涧后妄图在围困圣安城的同时,再依靠骑兵的速度优势出其不意的从圣安城东侧南下快速插入清川腹地,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所以能够攻陷鬼门涧进而围困圣安城全在于兵贵神速,此时的清川北境驻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分散在各处城镇驻守,对于防守住整片清川北境来说,翼骑和其他驻军确实在人手上显得捉襟见肘,可是如果放弃一些城镇将所有军队全部集结起来决战的话清川大军在人数上并不处于劣势。面对集结集结完毕的清川大军的内外夹击,围困圣安的游牧军队率先败退,紧接着清川大军用精锐步卒和火器营抵御住重新集结试图南下支援的游牧军队,精锐骑军则是轻装减甲快速南下追击游牧骑兵,配合上帝都飞鸿方向前来支援的清川军将这一波大举进犯的敌军全歼于松南平原之上。这一战不仅歼灭了游牧民族苦心经营出来的一波家底,更是以骑兵对骑兵,在敌人最擅长的方面给予其致命一击,可以说是直接打掉了敌军的精气神,这一战也是直接为清川北境打出了十年和平岁月。

圣安城南部则是顺着松龙山流下的山涧清泉,为整个圣安城提供了水源保障,而且这泉水从山上流下来的时候又与许多地下暗河交汇,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一条水量充沛的河流了,仅仅需要略改河道就为圣安造就了一条护城河。而在神英帝即位之后更是依靠清川强盛的国力将前朝大运河北段继续扩建,最终和圣安城护城河相连,虽然由于水道狭窄导致清川的扶摇巨舰必须在距城池十里处停靠无法直抵城下,但是剩余十里的水运路程也是省却了很大的运力。

而且为了能够有效的阻挡游民族的入侵,圣安城不仅选址十分的考究,而且建造城墙等军务设施所使用的材料也可以说是极尽奢华。圣安城虽然不像帝都飞鸿那么宏大,但是也是达到了纵横二十多里的规模,所有城墙均高达十五米,上窄下宽,但即便是最窄的顶部也有十余米宽,而且更是分三层建造,第一层使用的材料正是建造扶摇巨舰所需要的天星铁木。第一层使用此种木料是有讲究的,虽然天星铁木的坚固程度无法与优质的岩石石料相比,但是胜在延展性好而且不易燃烧,否则也不会用来建造扶摇巨舰,而这种特性恰恰可以用来有效防御攻城投石机的攻击,因为投石机主要是依靠高空下坠的重物的冲击来击毁目标,但是天星铁木却不像石质城墙一般硬生生的承受攻击,而是可以卸掉一部分力道,更不易被攻破;而不易燃的特性则更是使得天星铁木如虎添翼,即便是点燃的热油浇过来,第一层城墙也不会被轻易烧毁;第二层城墙则是由采自深海的银牡花岗岩筑成,这种石料虽然在海里十分常见,但是由于不好采集也是十分珍贵,这种花岗岩在海底的时候会吸引许多银牡蛎吸附其上,长年累月银牡蛎分泌的物质就在岩石上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这种保护膜可以有效的降低风沙对于岩体的侵蚀,在海底那种潮湿高盐分的环境下都可以保护很久更不用说陆地之上了,所以清川也是选取了这种花岗岩作为圣安城的第二层城墙;而第三层城墙的材质则是就地取材,直接从松龙山上面采集然后运下来,虽然清川国力强盛,但也没有富裕到那种地步,圣安城纵横二十余里,两层就是四十余里的方圆能用两层珍贵材料筑造城墙已经十分不易了,要知道,就这么一座城的城墙造价就可以顶上丝路沿途至少四个小国三年的税收了,清川也只有不超过双手之数的城池是采用如此奢华的材料建造。

城墙上面也是军械岗楼林立,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岗楼,岗楼高五层,一次可以容纳二十五名士兵向同一方向射击,在岗楼顶部则是一门投石机然后一尊神武大炮交替设置,可以说整个圣安城最可怕的防御设施并不是所有岗楼同时齐射的漫天箭雨,而是每一面城墙上面数十门的火炮!

人类社会传承至今在战争的艺术上面是发展最快的,而清川更是其中的骄楚,从最小的可随骑军转移的虎蹲炮,再到安装在扶摇巨舰上的碧涛炮,最后则是安装在城墙之上的神武大炮,每一尊都代表了清川高超的技艺,每一种都可以说领先了其余帝国整整一个时代,就连现在辉光大陆第一强国的陆迦也对清川的火器技艺自叹不如。

而像这样一次性在重镇前沿部署数十门神武大炮的大手笔,除了清川也就是陆迦能有这种国力了。就凭借着圣安城高大坚固的城墙和近乎变态的单轮火力投射量,以往数次北方游牧民族的进攻都被抵御了下来,更是在圣安城建成的第十三年,抵挡住了北方游牧民族集合各大王庭一共二十余万的大军,也就是史称“第三次圣安之战“的战役。当时的翼骑仅有区区三万人,面对几乎十数倍于己的敌人,翼骑士兵依靠圣安城坚固的防御工事,配合上刚刚运抵圣安的第一批二十门神武大炮,在付出了城内居民存活十不足一和预备队几乎都打光的惨痛代价后终于是击退了这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略,更是凭借一次精准的火炮齐射准确地命中了在极限射程上的敌军中军大帐,虽然火炮的威力大减,但是胜在投射量最后直接击杀了当时的大单于,也就是此次各大王庭联合入侵清川的一力促成者,其余首领也是死伤惨重,敌军见主帅死的死伤的伤,也是无心恋战,数轮进攻无果后快速的退回了草原深处,对于清川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翼骑兵力损失太过惨重,沉重的神武大炮机动性又很差,所以只能加固城防,防止敌人卷土重来,而没有趁势追击扩大战果,但这次战役也是令翼骑扬名立万,更是打出了清川火器的赫赫威名。

在“第三次圣安之战”后,北方游牧民族元气大伤,不仅当时一众雄才大略的不世枭雄死伤殆尽,二十余万精锐更是有近半数折损在神武大炮的炮口之下,其中骑兵部队更是损失惨重,所以时至今日,仅仅是在圣安城北方才会有小股的劫掠骑兵出现,而自圣安往南则是北方游牧民族绝对的禁区,经过一百多年的和平生活,圣安城也是发展的愈发繁荣,虽然地处两大民族战斗的前沿,但是城墙上林立的钢铁丛林和巡逻的翼骑士兵却给了城内居民极大的安全感。而在这份和平安宁的背后,却是翼骑士兵的默默付出,即便是在和平年代翼骑士兵平时也是训练严格,不时都能听到从城外传来的阵阵炮声,不定时对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围剿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所以这次翼骑大统领齐不破和圣安城主北玄王陈渐玄一起领兵深入草原在城中众人看来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报,城北四十里有一批人马接近。”圣安城临近北城墙的一处军营中,一名士兵躬身站在一处大帐外说道。

“能看清是什么人么。“一名将军模样的人从大帐中走出来说到,此人正是翼骑驻守在圣安城的副统领蒙毅。

“属下没看清,距离太远了。”

“带我上去看看。”

”是!”言罢,那名士兵在前领着蒙毅走上了北城墙。此时城墙上已经有数支翼骑士兵展开了部署,旁边两座箭楼上的武器也是全面展开,数门神武大炮黑洞洞的炮口也是遥遥指向城外那一队人马,这就是平时翼骑士兵艰苦训练的成果,一旦发现可疑情况,不需要长官的指令便能自己做出快速反应,避免被敌人先下手为强。

“蒙副统领!”城墙上一众翼骑将领看到蒙毅到来也是纷纷行礼。

“嗯,那队人马在哪。”

“现在在城北三十余里处,刚刚有斥候回报所有人均是满身血污,而且全都身着北玄王殿下亲兵的服饰,但是我军斥候人数不占优所以并没有抵近观察,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

“嗯,我军主力不在城中,小心谨慎些为好,传令!城中加强戒备,我来看看到底是何人。”听完一名校尉的回报,蒙毅也是无法判断是敌是友,沉吟片刻后他拿起一个耀阳镜,将最远十数里外的景色都尽收眼底,此时那一队人马已经进入了圣安城外的真空地带,没有任何的掩护,所有人都如刚才那名校尉禀告的一样,满身血污,一共二十余人均是北玄王的亲兵装扮,但是没有任何的军旗标识,正向着圣安城疾驰而来。‘看军服应该是自己人,但是也不排除是敌人假扮的奸细。’蒙毅心中暗道,以前也是出现过有北方游牧民族假扮圣安城居民或者驻军试图混入城中的情况,而且大半月前翼骑大部已经进入草原展开作战,眼下城中仅有小部分翼骑士兵驻守,也是大意不得。

“传令下去,所有人待命,令副将许庆一带人进驻北城墙,其余人北门下待命,将这队人马放近点再处理,招子都放亮点,如果判明是敌方奸细直接击

“是!”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圣安城中留守的翼骑神武营和百战营也是迅速活动了起来,不多时,城中的翼骑士兵几乎全都登上了北城墙,居中的十个岗楼也是全部进驻了翼骑士兵,一时间机括的声音大作,所有的神武大炮、投石机、床弩全都“活”了过来,北城墙的正门后也是站满了或持盾牌或持长枪的翼骑军士。

不多时,那队人马已经进入了圣安城下五里的范围内。“所有火炮瞄准。”蒙毅在安静了很久之后终于下达了第一条命令。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神武大炮的炮口都缓缓的指向了城外的二十余人。

“蒙将军,你就是这样迎接我们的么。”城下的那队人马中一人朗声说道,但是话语中却是透着一股虚弱。

“你是何人!”蒙毅听到有人叫自己也是一愣,紧接着高声问道。

“我是北玄王,先让我们进城再说。”先前那人也是骑着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抹脸上的血污,举着一块金色令牌说道。蒙毅听罢也是一惊,抄过一具耀阳镜向城下看去,只见为首那人面容之间与当今清川帝君神英帝有几分相似,手中的令牌更是当今清川皇族才能持有的身份信物,确是北玄王无疑!

“是王爷回来了,快开城门!“蒙毅确认了身份之后也是赶紧命令城下的士兵打开城门,自己也是率一众将领急忙下城迎接。蒙毅到达北门的时候,北玄王也是刚刚好率领一众伤兵进入城内。

“末将参见王爷,之前未能判明王爷身份,又是非常时期,望王爷见谅。”蒙毅率先单膝跪地行礼,看见主将都跪下了,其余将领和普通士兵更是呼啦啦全部跪地行礼。眼看着翼骑士兵跪倒了一片,北玄王也是急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蒙毅面前,边扶住他边说道:“将军何错之有,种种举措确是应该在非常时期采取的对敌之策,此次却是有些变故,咳咳······”话还没说完,陈渐玄自己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王爷!”蒙毅眼见这北玄王身受如此伤势也是大吃了一惊,急忙下令道,“快传医师,来人送王爷和其余兄弟先去翼骑大营疗伤,其余人继续保持戒备。!”终于是回到了圣安城中,北玄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是放松了下来,还没等蒙毅说完直接就是一头晕倒在了他怀里,看来这一路上也是没少担惊受怕。数名翼骑士兵也是赶紧抬着担架赶了过来,这一批人马中包括北玄王在内此时几乎全部晕了过去,仅有几名士兵还能被人搀扶着自己走向不远处的翼骑大营。

“蒙将军,您看这……”在吩咐好具体事宜之后,蒙毅的副手也是走了过来问道。

“让你手下的几名都尉带人巡逻城内,其余人全部进驻城墙,再派人前往鬼门涧,让那里的守军也加固城防,通知赵大人因为紧急军情所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要关闭圣安城所有城门,另外如果王爷醒了,立刻通知我。”蒙毅看着那一众伤兵也是快速下达了几道命令。

“是!”没有任何疑义,这就是翼骑的令行禁止,一个军队最重要的品质就是令行禁止,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翼骑士兵绝对不会去质疑领军将领的命令。很快,所有的战备士兵悉数进入了圣安城的城墙,所有的火炮、床弩等利器也是全部启动;城内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也是全部关闭,城内不时有一队一队的巡逻士兵经过;一个时辰之后,圣安城所有的城门也是缓缓关闭,此时的圣安城再也不复往日北疆第一大城的繁荣与生机,整座城池更像是一个蛰伏中的钢铁怪兽,显露出它本身作为清川北疆第一军事重镇的峥嵘。

就在圣安完成从经济都市向军事重镇的转变的时候,北玄王也是悠悠转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急召见了翼骑副统领蒙毅将军。

“王爷。”蒙毅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和赵知州来到了北玄王休息的房间。

“将军、大人,二位不必多礼,本王,咳、咳,本王恳请将军一定要救齐老将军于危难之中啊!”北玄王看到蒙毅进来十分激动地说道。

“齐统领他怎么了!王爷,您此次负重伤而归末将已经猜到应该是前方出事了,刚才已经下令全部军队进入战备状态,圣安城的城门现在已经全部关闭,万望王爷告知前方翼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翼骑已经全部进入了战备状态,北玄王眼底一道精光闪过,长叹一口气说道:“大半月前,我与齐统领率军去对北方游牧民族进行半年一次的例行围剿,起初十分顺利,第三天我们歼灭完一股游牧骑兵进入了鬼门涧天堑。行军到这里我本以为老将军会暂作休整就回圣安城了,毕竟此次战果也不算小,基本是肃清了溜进我清川境内的游牧骑兵,况且鬼门涧以北就是茫茫大草原,本就不是我清川士兵熟悉的场所,但是您也知道最近渗透到鬼门涧后方的游牧骑兵尤其之多,沿途我们也是见到了两个被那群鞑子屠戮一空的村庄,其中惨状,唉。

可能正因为如,齐统领打出了真火,坚持认为应该将那批骑兵彻底消灭,而且还对鬼门涧驻守的萧烈、池羽凌两位将军大加斥责。如此,我们在休整了两天之后穿过鬼门涧进入了王庭草原。起初进入草原之后进展也比较顺利,北方王庭也集结了数波骑军妄图吃掉我们这只孤军,但是都被齐统领逐个击破,直到遇到了一股骑兵,咳、咳、咳。”

“王爷,您先喝口水,歇一歇慢慢说,眼下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不急于这一时一刻。”看到北玄王咳嗽不止,赵知州赶紧递上了一杯热水。

北玄王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后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股骑兵相较于前几波游牧军队明显不一样,十分的狡猾,根本不和我们硬碰硬正面决战,反而是我们停下就来骚扰,我们追击他们就远遁而去,我们也试图撤军回鬼门涧,可是他们竟然敢跟在我们后面追击不放,

而且由于不熟悉地形我们始终没有咬住他们,如此猫捉老鼠了两天之后我们才发现已经深入王庭草原了。鉴于此我本想就此作罢,不管这股敌军骑兵直接撤回鬼门涧天堑,但是齐统领却好像打出了火气,坚持不撤兵,于是在第十天夜里我们遭遇了埋伏,此时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齐统领为了掩护我撤退自己率领翼骑大部在那里挡住了敌人,我才得以回来报信。”

“什么!齐统领不应如此冲动。”

“我也认为齐统领不应该如此冲动,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北玄王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