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的和三江搬运行以公平价转了手,接手的老板立马按商会要求合了股。如此一来,就有了一家股份搬运行,两个股东,一个管外一个管内,分工明确。为了防止垄断市场欺行霸市,商会按照之前的搬运价格再结合市场情况,对搬运收费等做了具体规范,如果违反规定就罚款修码头、整理街道。
阮家旺猪死牛发瘟的在家闷了几天,始终想不到良方。阮大嫂见他闷在房里不出门,生怕老头子急出好歹来,便说:“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再想法子嘛。不管怎么讲,拦圩的事再大也钮人的命大,你这样闷着也不是个事啊。当初要是和丰家人一道做这些,现在就不是你一个人苦了。唉,都怪我那两个兄弟帮不了忙,也就是老鸹啄石灰哟”。老鸹啄石灰——白嘴一张。意思是只会讲漂亮话,什么事都做不了。见老烧锅的也提到丰家,阮家旺忽然想起丰彰德正四处打听买田买地,便灵光一闪,何不把他拉进来呢?自己和舅老爷都让点股份给丰彰德,不仅分担了麻烦和风险,还做了人情呀。至于眼下图营长这里的麻烦,丰彰德应该还不知底细。虽然丰彰文听了一点,估计也不会无聊到四处张扬他阮家旺的尴尬事,何况图营长在丰彰文面前并没说出不给拦圩的话。主意即定,阮家旺便披衣出门,很自然的就“巧遇”到丰彰德。互相打过招呼,阮家旺就问:
“听讲,老表要置田置地,有眉目了吧?”
“纽哦。几分半亩的散田买了也纽意思,多了又纽人卖。还是你有眼光啊,早早就想到拦江汊。唉,我是纽机会了”
“切,搞得像我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不就是一二百亩田嘛。你要是真想要,我就让点给你又何妨”
突然喜从天降,丰彰德还真有点不信自己耳朵。不信,却又是亲耳听到阮家旺亲口说的,不像是开玩笑,便也笑着追了一句:
“吃进嘴的大肥肉,你舍得吐出来半块?”
“嗨呀,都是早不见晚见的,又不是白送,我有什么舍不得?田地嘛,有个几十亩也就照了,再多就是土财主。我看你也不想做土财主吧?哈哈哈”
“跑了大半辈子船,秧苗怎么插都不晓得,我当什么土财主?搞点田地能过日子就谢天谢地了”
“真想搞田地?”
“看你讲的,这还有假!”
“...嘶——”阮家旺装出很纠结的样子,长长嘶了一声说:“按理讲呢,县政府的文契都拿到手了,让出去也是很心疼。可是,你彰德老表的为人在这里摆着呢,又从来钮求过我,我要是...都讲和你搭伙做事心里畅快,换了别人就难讲了。哈哈”
阮家旺答应了丰彰德。俗话说,好事要追着办。当晚两人便签了约,阮家旺转让总股份的两成给丰彰德,并约定拦圩成功后再去县里办理正式的田地文契。
这边和丰彰德办妥,阮家旺就又亲自跑到县里。他想尽快理顺这件事,免得吐屁兵敲诈,也免得丰彰德知道他存着推霉头的故意。新县长还没到任,一应公务由民政科长代理。民政科长见这事涉及军队,明白自己穿的不是老虎皮,便把这骚气推给民团团总。民团团总什么人?是招安的土匪山贼,他才不管什么骚气香气呢,就是骚气也要将它变成香气。见阮家旺空手而来,团总就很不高兴了,嘴角叼着香烟,两脚向办公桌上一架道:
“妈的个逼,什么狗屁烂事。老子这个团长是管剿匪治安的,你们扯狗皮与老子屌相干呐!”
“我去县府问了,讲这事涉及驻军,就由团总您来协调处理”
“协个鸡吧调!妈的,他捉个鸡吧冒充六拇指,狗屁民政科长管到老子了?”
“不不不,老总啊,是我求你呢”
“求我?你就两条大腿架个卵子来求我?”团总呸的一口吐掉烟屁股,龇着一嘴大黄牙笑道。
“我已经向县府交过钱了,喏,文契都办了呢”阮家旺掏出县府文契呈给团总道。
阮家旺向团总陈情,说县府收了钱,意思是收钱就该办事。哪知他不提钱的事还好,一提到钱却将团总的火头拱高了,便一拍桌子骂道:
“好你个阮家旺!你狗日的送钱砸前任县长,县长帮你作假,这文契就是证据。来人呐,给老子关起来,审他和前任鸟官还做了哪些扯卵捣逼的事!”